中元节前夕,府城开始下雨。 天气闷热的令人心浮气躁,看书、做活都进行不下去。 城内守城兵不间断巡逻。乡试在即,各地生员纷纷赶到府城,据说客栈每天的价格都不一样,蹭蹭往上窜。 有的实在住不起,就去个人家租住柴房。像贡院周边的这些宅院,是生员询问最多的地方。 光李晖租的这个小院,都被问了不下十次。 辽东府城对平阳县的路引已经放开,只要不是冒山镇极周边村镇,都可以进城。 周飞每天都会派人去府城门口守着,生怕汪森来了没地方住。可一连等了几日,汪森也没出现,他跟李晖都有些急了。 奈何俩人现在谁也不能动,最后只能李晖写信,送去大车店,让车队帮忙捎过去。 乡试第一场定在七月十八,为期三天,十七下午申时进场,子时正式发卷科考。 听庞老说,以前乡试都在七月十五中元节这天,有的写着写着就撕考卷,还有的哭起来就没完没了,更有的就“嘿嘿……”傻乐…… 程雪就当个笑话听,反倒是家里几个孩子听完,晚上都不敢起夜。 七月十四这天晚上,李晖带着李恒、言懿忻,去十字路口烧纸。 言懿忻给他父亲送钱,李晖跟李恒给李原夫妇。 入乡随俗,又赶在乡试之前,礼多人……不,是礼多鬼不怪。 爷仨烧完纸,李晖撅了几根柳树条,把三个人身上仔细抽打一番,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家走。 他不信这些,可家里有孩子,总要小心一点。 “爹,要乡试了,你紧张不?” “有点。”李晖坦诚回答。 说不紧张是骗人的,跟周飞一起学习这些日子,他深深知道了自己的不足。别看原主自幼念书,但资源跟京城少爷比,还是不行。 如今他已认清现实,院试排名十一,那就是他的真实实力。只要这次别排五十一就好,挂个举人,再跟庞老学一年,他相信会试、殿试都没有问题。 “叔,这次考中真不打算回村吗?” “考中会回去呆几天,然后再回来,庞老学问好。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不了。”言懿忻摇头,“让铁蛋跟叔一起吧,我回去跟刘夫子学。院试而已,不用劳烦庞爷爷。” 他是个懂分寸的,这样好的机会得留给人家的亲儿子。更何况叔叔不在家,他更得留在家。 虽然现在村里不似从前那样欺负他们,但也有不少膈应人的。有他在,那些刁民也能忌惮一些,少来找茬。 李晖猜到了他的想法,手搭在他的肩头,说:新船说 “好孩子,叔跟你婶都中意你。顺其自然,你一定会有好结果。” 言懿忻闻言重重颔首,“嗯”一声,双眸放光。 爷仨回家挂上院门,程雪已经在李恒的屋子烧好水,让他们三人好好洗洗。 换下来的衣服也没过夜,程雪坐在院子里洗干净、晾上。 回屋见李晖没有看书,眉骨微挑,道: “哟,太阳从西面出来了?你今儿咋没用功?” “跟你商量点事。” “不用商量,我同意。” 程雪边说边从柜子里拿出药包,给两个屋子替换上,又给他们屋子替换。 这东西好不好使就看屋里有没有“嗡嗡……”声,屡试不爽。 李晖等她忙完,再次开口: “我想带铁蛋留在这边,庞老是难得的好夫子,铁蛋跟着一起念书,会更有进步。” “为啥不是忻哥儿?你还能厚此薄彼?” 以她对他的了解,他是那种宁可委屈自己、委屈自己的家人,也不会委屈别人家的孩子。尤其是言懿忻。 李晖笑着轻靠火墙,自然地屈膝,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膝盖上。 “你还挺了解我。” “难道不是吗?” “是。”李晖颔首,没有否认,“我跟他提了,不过那孩子担心我不在家,村里有人找你们麻烦,所以他选择留下。我今儿把话递过去了。” “啥话啊?” “就你想的那件事呗。” 一天天没个长辈样,各种制造机会给两个孩子。幸好院墙是红砖砌的,换做在村里,分分钟被人说闲话。 想到这儿,不禁提醒说: “回村后你要注意些,到底不是亲戚,容易被说闲话。” 程雪“嗯”一声钻进被窝,闭上眼睛不再吱声。 这样的氛围很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