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下来,太孙妃所在的屋子,一定要注意御寒,尤其是房门开合间,谨防有寒风趁机而入。” “多道房门不可同时开启,每次只能开一道,待外边的门关了后,确定没了寒风,这才可以进到里屋。” “还有,所有伺候太孙妃的人中,但凡有任何感染风寒者,立即暂且调离太孙妃身边。” “所有跟太孙妃有关的宫女宦官,必须严格按照要求佩戴口巾。” “在大堂的门口,给我架起一个大缸,烧满满的沸水,所有人的口巾,必须要经过沸水烫过之后,才能次日继续使用。” “于后殿架起一个小缸,随时准备沸水,所有太孙妃饮进的水,必须是经过煮沸之后,且要保证太孙妃那边,十二个时辰都要有热水使用。” 微微沉吟片刻后,朱英再次交代道:“便是爷爷那边,也按照本宫说的这个去做。” 郭忠听完之后,连忙回道:“遵太孙爷令旨。” 在宫里头当差,首先就是得要记忆好。 郭忠迅速的把太孙殿下说的要求,全部都记在心里。 冬季是感染风寒最为普遍的季节,尤其是伴有极强的传染性,而一场看似普通的风寒,在当今的年头就有可能要人命。 太子朱标,便就是因此而薨逝。 自然说不仅仅是感染风寒,主要还是朱标身子虚,再加上风寒引发,这才导致诸多病症齐发,药石无用,一命呼呜。 “郭忠,本宫知道你记性好,可本宫方才说的不少,此事不得有点差池,若是你没记住的,可别跟本宫去猜测,直接来询问本宫就是。” “可是明白了本宫的意思。” 朱英对郭忠交代道。 许多人便是这般,上头交代的事情忘记少许,却又不敢再次询问,害怕遭受责罚,反而因此酿成更大的错误。 “老奴明白,还请太孙爷放心。”郭忠听闻此言,心中微微一暖。 谁又能明白在宫里当差事的苦呢。 像是方才太孙殿下所说的事情,对于大多数的宦官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首先是口音方面,经常会出现一些听不懂的词汇。 像是朱元章先前的淮西老乡会,在朝廷上都是在说淮西话,一些其他地区的大臣,连听都听不懂,下了朝之后,便就只能是问别人。 对于广袤辽阔的大明来说,本身就有十里不同音的说法,在这方面,可算是出了不少的纰漏。 而人总是被问的话,自然也会烦躁。 太孙殿下能够体谅到他们这些宦官的苦楚,自然让郭忠极为感动。 滚烫的热气在坤宁宫,乾清宫里升腾。 按照朱英的要去,便是朱元章每夜睡觉前,都必须要进行药浴泡脚。 “刘和,你说咱这大孙,这还没当上皇帝呢,就开始对咱使唤了。” “咱这要是先行让位给他,岂不是什么都要给咱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这要是不顺他的意吧,他还给咱整不高兴了。” 脚上的温暖,还有窗外因为沸水而热气腾腾的雾气,朱元章笑着跟刘和打趣道。 只是这话听到刘和的耳朵里,犹如是晴天霹雳一般,吓得刘和立即就跪倒在地上,说什么也不是,只能沉默着不断磕首。 事关继承的事情,在任何时候,都是天大的事。 谁能断定陛下这是开玩笑还是别有所指。 看着磕首的刘和,朱元章笑道:“行了,咱就是感叹两声,这可都是咱大孙的一片孝心呢。” “再说了,咱大孙现在也是优秀得很,于朝廷诸多事务上,也处理得仅仅有条,咱便是先行让位,倒也没啥,终归是享几年的清福。” 其实朱元章,还真就是这么想的。 大孙提出的一些制度,律法,看似不起眼,其实润物细无声,正在悄然对大明的官场进行一种改变。 最为明显的事情,就是如今朱元章需要自己审理的奏章,已经开始大量减少了,一些小事,即便上不会上奏过来,耽误自身的精力。 而这些事情,也会被详细的统计记录,到时候归类成册,有迹可查。 最为担忧的兵权,现在也是被大孙开始牢牢的掌控,尤其是大明军事学院这边,有关于军士信念的教化。 朱元章是去听过一次的。 听得那叫一个热血沸腾,台上的教官引经据典,用简单的大白话,告诉所有军士保家卫国,忠于大明的信念。 而像是这样的课程,几乎每过几天就会来一次,关键还次次不重样。 里面的一些小故事,更是贴近百姓的生活。 其中最大的关键,就是一种军中荣誉感的出现。 在这个上面,朱元章看到了白莲教的影子。 曾经的白莲教,何尝不也是这样,扇动着百姓们造反。 那癫狂信徒的模样,即便是过去了几十年,朱元章还是依旧记忆犹新。 这也是为何在大明立国之后,朱元章展开大力气对白莲教进行打击,并且归纳白莲教为邪教。 那就是因为他怕了。 那等疯狂的程度,简直已经脱离了人性的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