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下的黑暗中,一个身影手持灯笼,在身后几个人高马大的士兵陪同下,一起往马车这边走来。 “岑公子。”拦着马车的守城将士侧身给身后之人让出一条道路,“这么晚了,他们非要出城。”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岑嘉安! 梁羽羽真是哭笑不得。 【说他是朋友吧,这可是岑嘉安。他要是瞧到自己,说不定会直接把她扼杀在襁褓里。】 【可要说他是敌人吧。毕竟按照剧情,岑嘉安和自己反目也是多年以后的事情,现在应该还不至于眼睁睁地见死不救吧?】 梁羽羽思索的功夫,马车下岑嘉安已经开始和车夫交涉。 “今日城中出了事,所有人不能出城。你们便是有天大的事,也都回去吧。” 车夫瞧着岑嘉安年幼,心有不屑:“哎呦,这位小少爷是谁家的公子?这么晚还在这里玩过家家,不回去睡觉,以后怕是长不高个头哦。” “放肆!”士兵冷声怒斥“这位是岑尚书的义子岑公子,奉岑尚书之命巡视城门。” 车夫闻言,轻蔑的神色顿时收敛:“原来是岑公子啊,失敬失敬。您瞧瞧我们都是平头老百姓,便是这城中翻了天和我们能有什么关系?你就行个方便,放我们过去吧。” 车夫说着,不着痕迹地凑上前,掏出一只银锭子,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银锭子塞进岑嘉安的手里。 岑嘉安垂首盯着手里的东西,微挑眉角,顿了几秒,才半掀眼皮,看向车夫:“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点孝心,不成敬意。” 车夫咧着嘴角,露出谄媚的笑容。 梁羽羽在马车里听得一清二楚。 她咬着粉唇,牙齿都快在唇瓣上咬出血来。 【岑嘉安,你小小年纪可别只知道贪啊。】 【伸长你的脑袋看一看,看看马车里的是什么人!】 梁羽羽急得团团转,思前想后,索性扯着嗓子开始干嚎。 只可惜,她没有什么眼泪,这一嚎非但没有哭出声,反而打了个奶嗝。 “嗝~” 马车下的众人听到奶呼呼的声音,同时看向马车方向。 岑嘉安扫视两眼银锭子,微紧眉心:“马车上是什么人?” “是我自家孩子。” “孩子?”岑嘉安扬动下巴,“掀开瞧瞧。” 站在他身后的一干士兵也纷纷拉开架势,长枪尖端顿时对准了车夫。 月光照射在锐利的长枪尖端之上,发出令人胆寒的光芒。 车夫下意识举起双手,本能向后退了几步。 他喉咙滚动,紧张的视线在那几杆长枪尖端来回扫视。 半晌,车夫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是。” 他小心翼翼挑起车帘。 岑嘉安警惕地绕过车夫,走到车旁,扫视车夫一眼,这才微探出身子,往马车上看去。 那双漆黑的瞳孔出现在梁羽羽面前。 她忙挥动手臂,一双小腿前前后后蹬动不止。 【岑嘉安,是我啊!】 【你还记得我吗?】 梁羽羽记得小嘴一开一合,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简直快要说话了。 大胖子见状,忙抱起襁褓,粗糙的大手按住梁羽羽稚嫩的面孔,一把按在自己怀中,还顺势在她后背使劲拍了两下,嘴上却装模作样地哄着梁羽羽:“乖乖,不哭不哭,咱们马上就回家了。” 说着,大胖子看向岑嘉安,谄媚一笑:“这位小公子,我们可以走了吧?” 梁羽羽左右扭动,不停挣扎。 【岑嘉安,你看看我啊。】 她第一次发现,做人难,做婴儿更难。 做个意识清醒,想要自救的婴儿简直是难上加难。 梁羽羽双手抵在大胖子胸口,脑袋使劲向后扬动,想让岑嘉安看清楚自己的脸。 奈何还没等梁羽羽挣扎成功,挑起帘子投射进来的那点子光芒逐渐消失。 取而代之得是马车内的一片漆黑。 梁羽羽明显感觉到大胖子僵硬的后背放松些许。 他报复地在梁羽羽腰间狠狠掐了一把,疼得梁羽羽哇一声哭了出来。 与此同时,马车下传来岑嘉安的声音:“让他们走吧。” 车夫连连对岑嘉安道谢,单手支撑,跃上马车,就要离开。 【岑嘉安,你真是个扫把星!】 【害死我了。这下好了,我的梁府大小姐生涯怕是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