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管我,你回家休息吧,你这样坐一晚上明天这么去上班啊?” 程延把凳子放在床边,然后安安生生坐下了,“你别管我了,我在这儿心里踏实。” “这凳子连个靠背都没有。” “没事儿。” “我差点醒不过来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呢?”苏半夏轻轻问,“你很害怕吧?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啊?你生的是我的孩子,我才要说对不起呢。”程延握着苏半夏的手,“当时一声说你孩子生出来了,但你可能不行了的时候,我第一反应,你是不是不要我回家了?我没想过你不在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等啊。等的时候就在想,你走了,能见到爸爸妈妈,然后……继续当医生,比在这儿穷乡僻壤的好,那里,和平,富强,多好啊。” “那你呢?” 程延呼吸不太平稳,屋里黑黑的,看不清他的脸。 “我不敢想我,不过我不会想不开,我还有老娘妹妹,还有咱的孩子呢,我怎么也得……万一我找你去了,你不在怎么整?或者我找着你了,你问我孩子,我怎么说?你不得拧死我啊?” 程延好像开玩笑一样,但苏半夏鼻子酸酸的。 “我不走。” “我知道你没走。” “我是说我不走”,苏半夏攥了攥程延的手指,“我在梦里,见到妈妈爸爸了,还有哥哥爷爷,他们都很好,虽然他们看不见我,但我知道他们都很好,我就放心了。可是你……妈妈靠你奉养,妹妹年幼,儿子刚出生,没有我你怎么办呢?” “对啊,我没有你怎么办呢?”程延不要脸地卖着惨,“没有你,我真的不会再快乐了。如果我没有遇见你就算了,可是我见到你了。上次干校讲课有句话说得很好,’我本可以容忍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 苏半夏轻笑,“这是外国诗人的诗,你们干校胆子不小啊。” “行了,别腻咕了!” 程延转头,灯被“啪”地拉亮,乔浮白拎着一个躺椅拿着一床被子进来了。 “傻啊你,不知道找我去?” 程延挺大个个子低着头挨训。 “行了,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 “哎——乔医生,等一下,有个事儿找你呢!”程延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