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之后,中暑的人极多,加上天气炎热,所以贪凉下水的人也多,一时间,感冒的,溺水的,来了一波又一波。所以,基本上苏半夏就没有准时下过班。 这天,难得到了下班的点儿没有了病人。 苏半夏准时出了医院门口,程延惊讶地挑挑眉。 “干嘛,这么惊讶?” 程延低笑,“就是发现我媳妇竟然准时下班了,我受宠若惊。” “少来这套,我都说了不要你接了,非要来。”苏半夏坐上后座,扶上身后的车架。 程延不满,“搂住我的腰。” 苏半夏撒娇,“热……” “热也不行,快点儿!” 苏半夏叹了口气,环住程延劲瘦的腰身。 程延余光往后看了看,“那个……跟你说个事儿啊。” “什么?”苏半夏的脸贴在程延后背上,百无聊赖地问。 “我来的时候,路过咱家,看见宋政委媳妇把解放给堵在家门口了。” “啥?”苏半夏坐直身子,“晁丽珍把解放给堵在家门口了?” “嗯。” 苏半夏猛地拍了一下程延的后背,“那你不早告诉我,你咋不去啊?还来接我,我又不是不认识回家的路。” 程延被打了一激灵,“她是解放二姨,能把他咋的啊?我去了也解决不了什么。” “真是……”完蛋玩意儿! “快走快走!”苏半夏拍着程延的后背,“快点儿蹬!” 程延无奈,只能像个老黄牛一样玩命儿蹬轮子。 果然,一推开家门,苏半夏就看见晁丽珍红着眼坐在自家院子里,晁解放深色冷漠地坐在墙根下。 “哟,嫂子,今儿没做饭呢?”苏半夏挂着笑容走上前,热络着气氛。 晁丽珍一点这心思没有,神色悲戚地抬头看苏半夏,“弟妹,你实话告诉我,你知不知道他就是我外甥?” 话是这么开口的,就不好接了啊。 苏半夏的笑容淡了一些,“嫂子,这是从哪儿说起啊?” “从哪儿说起?就从他姓晁说起。”晁丽珍颤抖着手,“‘晁’也不是个大众姓氏吧?当初我问你的时候你咋一点儿风不给我透呢?你明明知道我找他找得那么辛苦,你就揣着明白装糊涂!” 程延皱了皱眉,嘴唇动了动,但终究没说什么。 苏半夏笑容勉强,坐在晁丽珍跟前,“嫂子,我……” “小姑,你别低三下四的,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我姓晁,但我不是她外甥。”晁解放蹲在墙角,瓮声翁气道。 “小姑?他叫你小姑?你是哪门子小姑?”晁丽珍已经有些崩溃了,她颤抖着手指着苏半夏,“你姓南吗?他为啥叫你小姑,不是我外甥……他跟我姐姐长得一模一样,他不是我外甥?” 苏晨和程欢都坐在窗户下扒着窗户看,苏晨有些担心,“隔壁嫂子是不是在欺负我姐姐啊?” 程欢嗤笑,“在话头子上欺负你姐姐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晁解放站起身,“我这么多年也活过来了,不需要小姨,也不需要外公外婆,你们就权当我死了,跟我爹妈死在同一天了。” “你——”晁丽珍脸色惨白,呼吸急促,“这话要是你外公外婆听见,是要气死他们吗?还是说这么多年没人教你,就真的没有教养,不知道忠孝信悌了?” 苏半夏变了脸色,“晁嫂子,慎言!” 晁丽珍已经气疯了,“还有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安的什么心?对……你是医生,你是看上南家医馆过往的积荫了?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晁丽珍同志!”晁解放红着眼走到近前,气冲冲说““我谢谢您对我的关心,也谢谢您不远千里还记着找我,但我现在真的不需要家人,也请您不要污蔑苏立夏同志的善良,误解她的为人。没有她,我早死在雪窝子里了。” “你……” “请回吧晁丽珍同志,今天这事儿我们都烂在肚子里,我这个不清白的人,不连累你们晁家。需要我改姓吗?我随时配合。”晁解放的每一句话都在往晁丽珍心脏上插刀子。 “你是记恨当年的事?当年……” “当年已经不重要了,这么多年大家都过来了,那就这样继续下去,不好吗?有一个污点亲戚对你有什么好处呢?别执着了。” 晁丽珍嘴唇颤抖,本不健壮的身体看上去更加消瘦,摇摇欲坠。 苏半夏看着有些于心不忍,想上去扶她一把,被脸色不好的程延一把拉住了。 他还记恨刚才晁丽珍指着苏半夏鼻子骂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