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洗手的地方是公共的,医生病人都可以使用,所以人就比较多,苏半夏端着饭盒去洗碗的时候排了好一会儿的队。 “小苏家里伙食不错嘛。” 苏半夏侧头,高景明也挽着袖子洗手,但洗得慢慢悠悠。 “家里有病人在医院,我蹭病号饭而已。”苏半夏淡淡道。 高景明最后凝视了随水被冲下去的食物残渣,“都是无产阶级,没必要这么娇贵,食堂的病号饭不能吃吗?不能养成奢靡的习惯。还有你……也太显眼了,不知情的说出去别人怎么看我们医院?医生都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大小姐,饭还要保姆送?” 苏半夏用力搓洗着饭盒,“我知道了高院长,以后不会再让家里人送饭了。” 高景明眼里掠过一丝满意,“我不是强制的意思啊,就是个小建议。” 后面的人还在排队等着清洗,苏半夏微笑一下,“好的,我接受您的建议与指正,我可以回去上班了吗?” “去吧。记住我的话,做人还是不要那么冒尖儿的好。” 苏半夏翻着白眼回了办公室,高景明不知犯了什么病,前阵子还拉拢自己呢,这段时间一直针对自己,是想证明他要想为难自己轻而易举?所以识相点儿赶紧投诚? 顾不得思索这些职场心眼儿,苏半夏急匆匆回更衣室换衣服,刚穿的白大褂被溅上了油点子,实在有碍观瞻。 换完衣服,苏半夏没走平时走的路,而是选择了另一条不常走的路。无他,原来的路会路过高景明的办公室,她不想看见他。 “那是……”拐过弯儿就是药房,经过楼梯口的时候,苏半夏看见了一个眼熟的身影,“那不是李如意吗?” 李如意正在跟一个男人在说话,表情不耐又焦躁,跟平时热情大方的样子判若两人。 苏半夏不想跟她牵扯什么,想了想要不拐回去吧,但余光瞟见李如意对面男人的脸,苏半夏心脏一缩。 这个男人,她上周见过。 只见过一次的人她不怎么留印象,但这个男人她印象非常深刻。 一是因为他后颈处有一颗痦子,硕大无比,只要看见了的人一定记忆深刻,恰巧苏半夏就瞧见了。 二是因为……他是在苏半夏在窗口缴费的时候主动搭的腔。 当时程延还没有回来,苏半夏就先到窗口问了一下医药费,知道一个大概的数目到时候心里也有底。 一大叠的单据,零零总总加起来得小一百块钱,这还只是今天一天的不包住院费,程欢又不是职工子女,不能报销,都得自费。 一个女人拿着缴费单据愁眉不展,搁谁看也是为钱发愁呢。 苏半夏没有那么愁,她手里有钱,程延的工资她的工资加起来不算少,现在家里花销也不多,还有以前的积蓄,看病是没有问题的,她就是担心程欢会有后遗症。 “大妹子,愁钱呢?”这个时候那个男人就主动凑近了苏半夏说话。 苏半夏没有搭理,转身走远了两步。 男人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知趣地跟过去,“大妹子,我看你要筹的也不是个小数儿,医院是什么地儿啊,销金窟!这才刚蜻蜓一点水,难日子在后面呢。” 苏半夏斜眼看他,“你有事儿吗?”.. “哥看你发愁,给你个来钱的招儿嘛!” 苏半夏脸色难看,涨红着脸,“臭流氓,信不信我让警察抓你,判你个流氓罪!” 男人一脸慌张,“妹子,你、你想哪儿去了?我不是那意思,我意思是……我看你这样子像是富贵人家家道中落的,家里有没有什么值钱的老玩意儿,字画古董之类的,那东西以前值钱,现在都没人敢收,哥看你可怜,给你找个道儿,你也算解了燃眉之急不是?” 苏半夏知道什么时候都有二道贩子,但现在这个风头还敢收古董妄想以后发大财的,也是少见,更别提在医院看见了。 但细想下来也有道理,医院是家境殷实的人才舍得来的地方,手里没有点儿真东西谁往医院跑啊,穷人家的在家里就算寿终归根了。 在医院的缴费处蹲人,确实有不小的几率能成事。 可这些苏半夏都不感兴趣,“不用了,不缺钱。” 程欢一个人在观察室她也不放心,把票据归拢好苏半夏就要走。 男人紧追了两步,“没有古董,首饰也行,什么金镏子玉戒指,都行啊!” 苏半夏又威胁他再跟着马上喊人,他才停下了追逐的脚步,但苏半夏却牢牢记住了他。 可现在他和李如意站在一起,那架势李如意是他的顶头上司一般,发脾气也不敢怒。 苏半夏胸口起伏不定,她心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