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休息之后又是上班。 今天苏半夏是被程延步行着送到医院门口的,没办法,家里只有一辆自行车,程欢要骑,他俩就只能腿儿着。 “欢欢很喜欢自行车,要不,我们给她买一辆吧?以后上学骑车也方便。”苏半夏征求着程延的意见。 程延却不赞同,“她一个小孩子,买什么自行车,再说了,谁家一家里两辆自行车啊,太扎眼了。” 也是,就是她以后去市里读初中,也不能天天骑自行车上下学,一个是危险,二是因为以后入秋之后越来越冷,也骑不了车。 而且,确实扎眼。 想到这儿,苏半夏也同意了,“你下午下班儿的时候先去趟食堂买份水煮鱼,把蔡姐说好给我留的菌菇也拎回家,欢欢喜欢吃。”。 “行。” 二人分别之后,苏半夏也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不过今天有点儿特殊,今天是她第一次跟着高主任工作。 尤其是回办公室拿笔的时候,小陈大夫一通恐吓,让苏半夏本来还可以的情绪跌宕不定。 “主任,我来了。”苏半夏敲开了高景明的诊室门。 高景明头都没抬,手比划了一下,“嗯,坐旁边儿就行。” 苏半夏抱着笔记本坐在了桌子侧面的凳子上,很快第一位患者就进屋了。 一位位进,一位位出,高景明的效率很高,问病况,探脉,开药,宛如流水线一般。 他和乔浮白不一样,跟乔浮白的时候,只要不是急重症,乔浮白会先让没经验的小大夫先看,然后问问题给点拨。 但高景明一直都是自己在给病人看病,苏半夏就像个吉祥物一样,登记,微笑,然后把药单给病人。 不仅不让年轻大夫学习,病人有什么问题他也不给解释,患者不明白稍微问一句,他就不耐道:“跟你说你也听不懂,你这个病就这么治,去拿药去吧,右手直走。” 患者中不乏一些没文化的老百姓,不敢跟医生犟嘴,只能拿着看不懂的药房去拿药。 要是别的医生,苏半夏早就说两句了,但高景明……她不敢。 说是怂也好,怎么都好,这段日子跟高景明之间的相处,苏半夏能感觉到他不是一个心胸大度的人,更别提这种自下而上的意见了,赵思华说话他都不服气呢。 终于捱到了中午休息的点儿,苏半夏瞄着高景明的动静儿,不敢动作。 高景明揉了揉酸疼的脖子,指指门口,“行了,你回去吧,下午啊……你就去药房,你以前不是在药房做得比较熟吗?把林雨换过来,你我使唤不习惯,小姑娘家家的做点儿什么不好,非要干这一行,是你们女的干的吗。” 这话苏半夏就不爱听了,她整理了一下表情,尽量让自己还处于尊重阶段,“高主任,您什么意思啊?” 高景明挑眉,“我的意思不明确吗?我……我是说我个人啊,不代表任何人,觉得你们女娃啊,就该学个中文啊,画画啊,陶冶情操的,实在不行学学做饭嘛,医生这么辛苦,尤其是中医,要学一辈子的,受这个苦不值当。” 苏半夏已经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了,眼神里透出的疑惑与不满高景明看了个清楚明白。 他没有停止自己的言论,“而且我听说你丈夫是团长,咱们国家对军官的待遇还是可以的,何必出来受这个罪啊。” 苏半夏的笑容在高景明的言语之下一点点消失,但高景明还是谈笑风生的样子,神色丝毫未变,好像就是跟平常开个玩笑一样自然。 “高主任”,苏半夏站起身神色严肃,“我尊敬您是前辈,所以我一直对您都是毕恭毕敬的,请问我个人是哪里得罪你了吗?” 高景明神色茫然,“没有啊。” “那您的话是什么意思呢?什么叫女人就该学学中文学学画画,实在不行学学做饭,我们女人的价值就只是供男人差遣取悦男人的眼球,外加照顾男人的生活起居了是吗?” 高景明没想到一向表现得与世无争的苏半夏真有勇气跟他硬刚,一时语塞。 “看来人的觉悟跟业务水平和职称还真不挂钩,妇女能顶半边天这句话就让您抛之脑后了,我们怎么不能当医生?”苏半夏义正言辞说,“我们女人不仅要当医生,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年轻的姑娘们,去做司机,做科学家,做记者,做干部,做一切你们男人能做的职业。” “将来如果有女人成为了优秀的厨师,那是因为她出色的能力,因为她的个人追求,而不是她只配做一个做饭的。” 苏半夏冷冷看了高景明许久,“高医生,言尽于此,我下午去药房,您尽管跟您的优秀的徒弟钻研医术吧,能救人也是您唯一的价值所在了。” 说完这段话,苏半夏没有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