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双开口道歉,苏半夏并不意外。她们认识时间不长,但接触下来,吴双算得上一个可交之人,为人热情大方又不贪婪。 许久之前苏半夏就奇怪了,单纯按照吴双的长相和为人来说,张政委跟吴双并不相配。只是现在张政委也算是个军官,比下来,竟是吴双占了他的便宜。 “坐吧。”苏半夏坐在沙发上让着吴双。 吴双犹豫了一下,只坐在了一边的木头凳子上,无他,她现在太狼狈了,浑身是水,脸上还有没有消下去的巴掌印。 外面的辱骂声仍旧不绝于耳,吴双咬着牙跟他们一家硬来一滴眼泪都没掉,现在苏半夏这里倒是忍不住鼻酸。 “谢谢苏妹子,我真是……真是没脸见你。” 吴双看了看苏半夏胳膊上的白色石膏,深深低下头去。 “吴嫂子,我来这儿不久,吴嫂子待我好,我是知道的。”苏半夏温言道。 吴双抬起头,露出自己通红的眼睛。 “我……” “先前的事情,跟吴嫂子没关系,我知道的。”苏半夏重复着自己的话,安慰着慌乱又羞愧的吴双。 “可是……是……” “以下的这些话,我只说一次”,苏半夏把一旁程欢洗干净的杯子倒上茶水推到吴双面前,“我男人说了,以后我们家不再与张政委家来往,虽然这次看你跟张政委母子闹得不可开交,但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合的道理我也是明白的。” 吴双抽泣着。 “要是吴嫂子打定主意不跟张政委过了,以后我们见面还是能在一处说话,跟以前一样。但要是吴嫂子只是闹一闹吵一吵,以后我们见了面就当不认识。”苏半夏浅笑着,“吴嫂子,我不是针对你,但这事儿我原谅不了,以后我们见了不说话,也别觉得我架子大。” 吴双眼前朦胧,但刚才苏半夏递茶给她的时候,细瘦白皙的腕子上一道发黑的痕迹,她哪能想象不到苏半夏受了些什么苦。 短短半月不见,她的衣裳就撑不起来了,脸上一双大眼睛大得吓人。. “唉,我知道,苏妹子你心眼好,要搁别人,刚才就拿大棍子把我撵出去了。” 苏半夏指了指卫生间,程欢噘嘴不去。 “你不去我去了。”苏半夏威胁她。 程欢老大不高兴地去卫生间拿了干净毛巾。 干净柔软的毛巾放在吴双手里,她没有擦自己身上的湿漉漉,只把脸埋在毛巾里,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一时间,门外的辱骂声,门内的嚎哭声,不知哪个嗓门儿更亮。 苏半夏也没劝阻,只静静地任由她发泄。 有时候一个女人在婚姻里受的苦,不比在外面受的苦少。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谩骂声小了下去,也许是警卫部的来人了,也许是张政委他妈骂累了,总之,人走了。 外面的动静小下去之后,吴双的哭泣声也渐渐停下。 “苏妹子你放心,不管我跟张伟强过不过,以后都不会在你眼前碍眼了。” 苏半夏神色微动,“什么意思?” 吴双苦笑,“那天你一被抓走,我们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程团长去执行任务了,你们医院的同志找到军区报信儿,他……他敷衍人家,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就没有通知程团长,才……” 才耽误了时间。 可是单就这一件事儿的话,哪儿就至于离开了。 “程团长当天半夜才回来,然后就找你去了,后来……路营长打上了门,向上级递了举报材料还有证据,具体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张伟强……就被通知转业了。” “可是……我跟张政委无冤无仇,他为什么啊?” 吴双扭头看她,眼里都是苦楚,“苏妹子,你不要把人想得太好了,他跟你无冤无仇,但他能延误救你的时间,要不是路营长动作快,你们真的抓不到他任何把柄,他却能因为一件根本怪不上他的事情平步青云。” 平步青云,那是钱家的路子了? “那吴嫂子你?” 张伟强哪怕做的事情卑劣也好,踩着别人上位也好,究其到底,是为了仕途,吴双肯定不是为了这件事情跟他闹别扭。 吴双搓搓脸,“说来不怕妹子你笑话,我当年之所以嫁给他,就是因为他是个军人,我爹当年被解放军救过命,我们那边只有他一个人选上了当兵,我爹就忙不迭地让人去提亲,哪怕他们张家家徒四壁,哪怕张家公婆不好相与,上有得宠的大哥大嫂,下有老太太眼珠子一般的小女儿和大孙子。” “你爹逼你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