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跟周敏寒暄,就当没有碰见一般,苏半夏骑着车去了和周敏反方向的路。 回了趟前枣树村,用买的防水布给程大丫和苏晨做了两个书包。 缝纫机苏半夏没有往盘洼村搬,距离不远随时可以回来,再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也不确定会在那里呆多久。 开学的日子一天一天临近,程大丫一天比一天焦躁。 明天就开学了,刚刚她跟田妞吵了一架回来,帮程妈做饭时脸拉了老长。 玉米种子下完了,粮食也收上去了,就等发粮了,整个枣姚县的农民一下子闲了下来。不过也就这么几天,过几天又要浇地除草施肥,一年到头伺候庄稼无穷无尽的活儿。 也正因为这几天空闲,程三平父子中午都在家吃饭。 苏晨依旧去了八合楼不在家吃饭,这反倒称了程家人的心意,早上中午他都在傅家吃,但每个月该交的粮食苏半夏一斤也没少交。 本来苏半夏想掰扯两句的,但看着省下来的这份粮食,变相的让程大丫和程妈母子俩的伙食好了一些,便也没再说什么。 饭桌子上,王彩琴一直瞟苏半夏,像是想说什么。 苏半夏就当没看见,继续吃自己的饭。 等到碗里的汤见了底,苏半夏马上起身离座儿的时候,王彩琴叫住了她。 “弟妹……” 苏半夏挑眉,弟妹?叫挺亲热啊?第一次听见王彩琴这么叫自己,以前都是叫姓苏的、老二家的、喂之类的称呼。 “有事吗?” 程瑞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疑惑地瞧她。 王彩琴扭扭捏捏,“你……你能不能……借我点儿钱啊?” 苏半夏头都没回,“不借。” “哎——你就这么不顾亲戚情分啊?”王彩琴借钱被拒还想用亲情来做筏子。 “不借!”掷地有声。 就是不借。 王彩琴吃穿都有家里供着,她能什么地方用钱? 而且看样子程瑞也不知道,更有猫腻了。 程大丫一整天看起来都有什么话想说,每次看着苏半夏的表情都欲言又止,不过到晚上睡觉了也没说出口。 “你想说啥?”苏半夏叠着床单,看程大丫趴在书桌上写着狗爬似的“人口手”,还不停回头看自己。 程大丫趴回去,“没事。” “没事就坐好了,字没写两笔,坏姿势先养成了。”苏半夏上手拍了一下她的后背,“背打直!” 程大丫泄气一般坐直继续写着简单的字。 纸笔是先前苏正方给苏晨做启蒙的纸笔,纸是用过的作业本的背面,笔是铅笔头。 就这程大丫拿到的时候也美得跟吃了糖似的,就算被回家的苏晨嘲笑字写得难看也不生气,还给了程妈几天好脸色。 村里的小姑娘或羡慕或嫉妒,很是给了程大丫一番脸色看,但她也不生气。 可随着开学日期越来越接近,苏半夏再也没说起过上学的事情,程大丫心里禁不住开始揣测:她是不是忘了?我要不要提醒她一下?可是万一她没忘呢?人家本来也没有让我上学的义务,她反悔了?可是她明明答应了。 胡思乱想越来越遭不住,甚至晚上也睡不着,恨不得把睡在堂屋不动如山的苏半夏摇醒:你到底让不让我去上学给个痛快话! 可她不敢,只能咬着床单发愁。 后天就开学了,狗娃说的是真的吗? 想起白天狗娃说的话,程大丫眼眶泛红,她真的骗自己了吧! “你嫂子就是骗你的,学校张贴的分班名单上根本没有你的名字!” “你骗人,你根本就不会去上学!” “程大丫不仅是小偷,还是骗子!” 程大丫一摔被单,“我没有!” 堂屋的苏半夏被吓醒了,“说什么梦话呢,晚上不许大吵大叫!” 程大丫委屈巴巴地埋进被单中,烦死了! 第二天程大丫的黑眼圈让苏半夏都为之侧目。 “你那屋进耗子了吗?睡不好?” 苏半夏不明所以,只记得昨天晚上程大丫嚎的那一嗓子。 她是想去看看的,但想想自己这屋有耗子都需要程大丫上,就没有去添乱,程大丫自己可以搞定。 “没有。”程大丫木着脸说了一句,就去洗脸了。 苏晨早就出门了,明天上学,昨晚上苏半夏专门叮嘱他跟傅青说一声,以后就周末再去练习。 王彩琴因为借钱未遂,饭桌上丧着脸,不过倒是一嘴没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