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没有名字,当地人就叫后山,生前在这片土地上耕耘的人们身死后也都埋在山上。 山不高,但很大,人要是走得深了绕不出来也是可能的。 苏晨跪在苏父苏母的坟包前往火里填着纸钱,没有什么表情,不见悲伤不见惧怕。 “我结婚了,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看见,希望你们别怪我吧。”苏半夏小声念叨着。 程延清理着坟头上的杂草,然后用棉布擦着石头的墓碑。 “苏晨,有什么想说的吗?说完我们要走了。”看着苏晨这般,苏半夏心里不是滋味。 苏晨纸钱点完,看着火熄灭,然后把额头凑到墓碑上停留了一会儿,就像曾经依偎在妈妈怀里那样。 “我说完了。”苏晨站起来说。 程延手中掐着一把清理出来的草,“你们先去那边路口等我,我把痕迹清理一下。” 地面上还有烧过的痕迹,是要清理干净。 “我跟你一块儿吧。”苏半夏蹲下想用小铲子清理纸灰。 “不用,我来就行,你去跟晨晨说说话。”程延拿过她手里的小铲子,“再说了我还想跟爸妈说两句话呢。” 苏半夏想起程延跟苏父还有一些缘分,点点头牵着苏晨出去了。 山里很凉快,树木也很密,风掠过树叶响起“唰唰”的声音,吹过身体每一个毛孔。 苏晨蹲在地上看蚂蚁,聚精会神。 苏半夏不知怎么跟他交流干脆任他自己消化一下。 没一会儿程延一手拎着小铲子一手拿着抹布从林子里边出来,“走吧。” 山里的小道儿都是山下的村民走出来的,相比旁边郁郁葱葱的草丛,小路上的小草稀稀拉拉的。 苏晨走得很费劲,程延把手里的工具递给苏半夏,走到苏晨跟前蹲下。 苏晨仰头看看苏半夏,“我……” 程延催促着:“快上来,再不快点儿天黑前我们也到不了家。 苏半夏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苏晨磨磨唧唧地趴在程延背上。 走了一会儿,苏晨的眼泪掉进程延的脖颈里,程延的脚步顿了顿没有说话。 走到山脚,程延钻进涩涩秧里把自行车刨出来。 涩涩秧是当地一种爬藤类野生植物,人的皮肤接触到会感到刺痛甚至会被划伤。自行车不好上山,程延发挥自己曾经作为野战军的一员的技能,捞起自行车就往大坑里的涩涩秧最密集的地方走去。 经过一番掩饰,神仙也看不出来里面有辆自行车。 苏半夏真心赞叹他的伪装技术,程延淡淡一笑“基本操作”。 “基操”这个词好现代哦,但放在这儿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天暗下来了,也不那么燥热了,苏半夏和程延有一句没一句地慢悠悠回盘洼村。 回到小院儿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大门锁着大丫蹲在门口。 “大丫,怎么在这蹲着啊?”苏半夏上前把大丫扶起来、 大丫甩开苏半夏的手,程延“啧”了一声。 “爸妈让你们去那边儿一趟。”丢下这句话,大丫就跑了。 “你知道是什么事吗?”苏半夏边开门边问道。 程延把车推进去,“不是什么好事,应该跟钱有关系,大概率是没饭的,晨晨别过去了把你从家里拿来的东西整理一下。” 苏半夏给苏晨把蜡烛点上就跟着程延去了隔壁。 果不其然,没有饭。 不仅没有饭程老太反而先说为敬,“你们应该吃过饭了吧,就没有给你们留。” 程延和苏半夏本来猜到了,谁也没想在这事儿上跟她一个老太太磨叨,但你还装蒜卖乖就恶心人了。 苏半夏又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哎呀奶奶,你也知道我家里没人,中午饭都是大姨和我朋友帮忙做的,晚饭还真没吃。” 苏半夏这么赤裸裸说出来,程老太张张嘴,“这都几点了,不值当开火了,这不麻烦你娘吗?” “不麻烦妈妈,我自己动手。”苏半夏紧盯着程老太,直到她转过脸去。 程三平见状喊了一声程妈,“草儿,把那几个窝头拿出来,老二两口子还没吃饭,给他们垫垫。” 然后又跟苏半夏说:“火都熄了,再点你妈又得忙活到半夜,你也不想她这么辛苦的吧,凑合一顿吧。” 这一顶帽子扣下来,行吧,程三平算你多吃了几年干饭。 苏半夏撇撇嘴没说话了。 程妈端上来一盘窝头,“这是妈给闷在锅里的,不凉。” 程延拉着苏半夏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