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星雨见她胡搅蛮缠,不爽道:“他就死在你这里,你还说不认识他?”
徐十三哼道:“你认识他,你告诉我,他怎么会死在这里?”
张星雨素来文静,哪见过这么蛮不讲理的人,越发不爽,“这是你的地方不是?人死在你这里,你怎么说?”
徐十三冷笑道:“你这丫头没长眼睛吗?他明明是自己上吊死的,要我说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张星雨见她没大没小,本来仅是看热闹的心态,这下硬是被撩起心火。
从主人身后冲了出来,与她争辩。
奈何徐十三根本睁着眼睛说瞎话,你说一句我怼一句,半句都不饶人。
风沙未发一言,一直都冷眼旁观。
过了少许,那虬髯汉子凑近徐十三附耳。
徐十三本来红通的怒容登时雨霁云开,笑盈盈道:“你这丫头当真不知好歹,嗯,偏还喜欢睁着眼睛编瞎话。”
张星雨是真的气坏了,睁大眼睛道:“我哪睁着眼睛编瞎话了?明明是你!”
徐十三笑道:“犯了这么大的事,我劝你快点把家里大人找来,不然今天这事,恐怕难得善了了。”
张星雨平常很冷静的,这会儿也是气急败坏,居然硬是被徐十三给绕了进去,“我犯事?我犯了什么事?”
徐十三蓦地敛容,森然道:“害死乘津寨的黄都头。”
张星雨气得急喘几下,从脖子涨红到耳尖。
徐十三环手指道:“在场这么多人证,居然还敢指鹿为马。”
风沙拍拍张星雨的香肩,笑道:“估计人家派人查了附近,发现就来了咱们俩,自然有恃无恐嘛!”说话的时候,从张星雨的身后走到了身前。
徐十三眯着一对俏目死死盯着他,心里莫名其妙开始发虚。
“你是不是已经打算要灭口了?”
风沙冲脸色微变的徐十三笑道:“只是心里还有一丝丝担忧,不清楚我们是谁,所以还想探探底。其实不管我们到底是什么人,你都起了杀心了。”
徐十三打心眼里冒起了寒气,寒气顺着脊椎从后脑直冲顶门。
“敢不把绘影放在眼里的,掰着指头数到头,其实也就那么几个。”
风沙淡淡道:“话到这里,就算你刚才没想到,现在也该想到了。”
徐十三的脸色刹那雪白。
之前她确实没想到,并非她不够聪明,而是她根本不敢往顶上想。
风沙这番话瞬间捅破了脑袋里那层看不见的膜。
简直一刃到底,豁然贯通!
“你想到了,在场知道的,恐怕没有几个。”
风沙柔声道:“如果你硬是下令灭口的话,也算得上神不知鬼不觉。”
徐十三脸上不剩一丝血色,苍白的不像话。
双腿软成了煮烂的面条,噗通一声伏在低声,磕头道:“贱婢不敢。”
这下风云突变,在场人等相顾色变,惊骇莫明,不知所措。
徐十三素来重赏重罚,他们畏惧甚深,私下里都呼为母大虫。
母大虫突然变成了磕头虫,当然无所适从,不知该如何是好。
风沙又含笑劝说几句,劝徐十三快点灭口,不然后果严重。
徐十三额头都磕破了,忽然挺起身子左右开弓抽自己耳光。
抽上一下,便叫上一声,“贱婢不敢。”
她身后一男一女好像会悟到了什么,噗通噗通跟着跪下。
他们两个是徐十三自己招纳的侍从和侍女,也算心腹了。
起码知道自家小姐是绘影小姐的奴婢。
而绘影小姐的上头还有人。
至于是谁,那就不清楚了。
能让自家小姐害怕成这样,来头可想而知。
剩下一帮人则是帮会中人,所知实在不多,顶破天也就知道风驰柜坊而已。
一个个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那穿着锦袍的虬髯汉子急惶惶招呼道:“都给我跪下,快,快点。”
张星雨见徐十三两颊肿起,心里好生解气。
暗忖看你刚才嘴巴多硬,现在知道害怕了。
风沙打量徐十三一阵,淡淡道:“给你留点面子,让他们退下去吧!”
徐十三都把自己给抽懵了,愣是没有任何反应。
张星雨呵斥两句,她才反应过来,让手下离开。
庄内很快净空,徐十三埋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风沙看也不看她,径直进到厅里去,上首坐下。
徐十三手足并用,小狗似的跟在后面爬了进来。
从头到尾不敢抬头。
掌心和膝盖全磨破了,留下了一路掌印和血痕。
张星雨打来一盆清水,拿着毛巾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