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了杨渭的纠缠,风沙领着飞歌和斩邪来到飞仙楼后小树林。
小树林外是颖水的堤坝,堤下没有码头,只有浅滩。
正值枯水期,河滩大于河面,河上毫无行船。
河滩上有一处很显眼的平坦大石,风沙负手石边,遥望对岸。
颖水北岸远不及南岸繁华,也不见明显的堤坝,仅是地势稍高而已。
岸边直接就是街市。
不见高楼玉宇,多是矮房瓦舍。
摊贩沿河岸展开,排得密密麻麻,同样张灯结彩,不同在食摊甚多,炊烟甚浓。
隔着河水仿佛都能闻到喷香的气息缭绕鼻尖。
街上,行人穿梭往来,摩肩擦踵,与南岸一样热闹非凡,而且更富市井气息。
斩邪慢转一圈,往后扫视一圈,轻哼道:“那些家伙还跟着,真是阴魂不散。”
飞歌低声问道:“约在这里吗?我把他们赶走?”
风沙微微摇头,仰头看看日头,轻声道:“算算时辰,也该到了。”
话音刚落,上游河湾驶出一艘不大不小的双层画舫,三艘略小的舫船紧随其后。
画舫通常装饰华丽,色彩艳丽,旖旎醒目。
这艘画舫恰恰相反,通体红木,色泽黯淡,有种久未上漆的破旧感。
按理说应该很不起眼,然而正值正月初一,还是午时,河上空荡荡的根本无船,突然飘来四艘船本身就很惹眼了。
不过,惹眼也不打紧,附近根本没有码头,自然也找不到其他船只。
一艘舫船靠岸架板接风沙三人登靠画舫,一大三小四艘船扬长而去。
跟踪而来的那几个家伙猫在树林里大眼瞪小眼,更是面面相觑。
有人急忙忙赶回去报信,有人沿着河滩追着跑。
画舫舱内,雪娘神情忐忑地引领三人上楼。
她明明想说些什么,然而风沙目不斜视,神情还算温和,就是淡漠到古井不波,她根本不敢张嘴,很有点欲语还休的意味。
风沙心里透亮,许州的南唐密谍确实与明教有所勾结,甚至算得上关系密切。
否则雪娘绝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把会面安排得这么妥帖。
仅仅一个相互信赖的问题,就不是一天时间能够解决的。
画舫二层,船窗紧闭,香氛氤氲,和暖如春,红烛映白纱,晃中透粉,布设好似闺房,气氛十分暧昧。
幻蝶却十分端庄,无论穿着妆容、神情站姿,极尽素淡优雅,气质尤为空灵。
这感觉像是浓郁的脂粉团中猛然吸到一口清新空气,令人眼前一亮,精神一振。
看着等候在门口的她,完全无法把她与昨天那个妖媚动人的人间尤物合二为一。
雪娘快行一步,当中介绍道:“这位就是风少。”
幻蝶难掩惊讶之色,美眸怔怔打量少许,诚惶诚恐地福身:“圣教妙风明子座下侍女幻蝶,见过四灵风少。昨夜宴上不知风少身份,多有得罪,万望赎罪。”
雪娘只告诉她,四灵少主约见她,她还真不知道四灵少主居然是陈风。
其实明教和四灵一直敌对,长达数百年之久,尤其四灵还是圣门之主的时候,双方没少厮杀,结仇甚深。但是近百年来,情况发生了变化。
四灵扭转被主流打压的形势,为正统正式承认,同隐谷分庭抗礼,跟圣门清浊分开,与明教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明教不可能再与之相争。
几十年前,摩尼教据三州建国,结果遭受百家的雷霆一击,差点被连根拔了。迫于生存,不得不抛弃摩尼教的负累,并试图争取佛门和道门的认同。
以期在百家秋风扫落叶般的联合打击之下,争取喘息的时间,乃至拥有一席之地。自然不想得罪在百家之中地位举足轻重,势力雄厚之极的四灵。
与此同时,明教内部,明尊和善母两大派系对明教未来的发展产生了理念上的分歧。两派一直纷争不断,下手往往比百家还狠,仅有极少数的事情能够达成一致。
其中有两件事情最为重要:请立易门掌教为净风圣女;与四灵少主达成协议。
这两件事对明教意义极其重大,影响极其深远。
前者直接影响教义,后者直接影响世俗的布局。
前者关系精神层面,后者关系世俗利益。
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就像爱情和面包。
明教最高层的意志在这两件事上得到统一,教中不可能存在任何反对的声音。
明尊的势力主要扎根吴越,近年趁着南唐灭闽的大好时机,积极往闽地拓展。
妙风明子身为明尊嫡系,最清楚与四灵少主达成的协议多么有益于明尊。
在她看来,善母是在明尊的要求下与四灵少主达成的互助协议。
这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