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的话令幻蝶色变,她很快克制住神态,回了一句:“不都一样么?无非想艳名更炽,身价更高,年老色衰前攒足本钱,后半生不至凄惨。”
她也不待风沙回应便把话题给岔开,都是些十分香艳的话题,相当刺激男人的感官和情绪,但是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在风沙看来等同于废话。
总之,亲热有余,亲信全无。
风沙本来穷极无聊,下楼打发时间而已,幻蝶明显跟杨朱不存在深度勾连,他只是觉得这个女人很有趣,习惯性的探探底,其实并没有深究的打算。
喝了几杯茶之后,起身告辞,去最后那个花魁那儿坐坐。
幻蝶装模作样挽留几句,风沙倒觉得她更像是如释重负。
最后一位花魁花名闻晓莺,就是很寻常的花魁,除了模样漂亮、说话好听、姿态特别低之外,并没有给他留下特别深刻的印象。
风月场的漂亮女人多了去了,色艺双绝者不在少数。
一时红极,姿高态傲,拿腔作势,这也不行、那也不能,爱来不来。
一旦转冷,低眉顺目,骄矜不复,这样也行、那样也能,怎样都成。
比如柳静婉和幻蝶,再怎么样讨好巴结,其实都没给个瓷实话,给些甜点可以,要多少给多少。至于正餐,之后再说。
但凡在风月场里打过滚的女人心里都很清楚,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欲拒还迎才是最诱人的,男人都翻脸无情的混蛋。
闻晓莺则不然,摆出自艾自怜,哀求乞请之态,只要晚宴上给她留点颜面,不要连一颗红豆子都没有,要她怎样都行,现在都行。
甜点正餐一块上,不设底线那种。
实在是今年幽径园的客人实在太少,男客更少,拢共就两个,更只有一个到她这儿来,再不牢牢抓住,说不定真要空罐了,那才叫颜面扫地呢!
如果空罐,此宴过后,她肯定身价暴跌,再也撑不住年宴花魁的高姿态。
对一个人不设底线总比被一群人强破底线好,这笔账连傻子都能算清楚。
可惜她自以为低姿态,对风沙根本一点作用都没有,反而觉得好生无趣。
要说乖巧柔顺的漂亮女人,他身边的女人好像都是这样,要多少有多少。
无论她们对外是个什么样子,在他身边的时候,一个赛着一个千依百顺。
有这闲工夫,他还不如撩绘声玩呢!
起码绘声在讨好主人这方面,从来挖空心思,总能花样百出,堪称大家。
三位花魁终于转遍,风沙出门撑了个大大的懒腰,抬头看见王艳正在楼梯口,双手扯着珂海的胳臂,把人往楼上拽。
珂海一脸不情愿,虽然没反抗,但也没王艳被拽动。
风沙好奇地过去,笑道:“你们在干嘛呢?拉拉扯扯的。”
珂海背对主人,加上王艳唠叨个没完,没有注意到主人来了,顿时吓了一跳,使劲去扯王艳抱他胳臂的手,小声唤道:“陈,陈兄。”
王艳面露喜色,立时扔开珂海的胳臂,跑来抱住风沙的胳臂,凑上小脸,笑靥如花道:“小贼你来得正好,你告诉他,你手中的红豆子会给谁?当然给柳大家嘛!”
风沙看她一脸狂热的样子,想了想她的力气和自己胳臂的粗细,干笑道:“当然,当然,不给柳小姐给谁。”
王艳更加欢喜,拧头抬下巴,冲珂海娇哼道:“看看,还是小贼有眼光,哪像你木头脑袋,分不清好人坏人。”
珂海苦笑道:“我没说不给她啊!只是珂润的红豆子要给谁,我管不着啊!你还让我去求七姑,这,这不好。”
他自己心里很清楚,他只是个弓弩卫而已,仅是扮成玉怜公主的侄儿,哪敢为这种事去打搅公主。王艳对此不清楚,非要逼着他求七姑,他当然不肯答应。
风沙算是听明白了,王艳不仅盯上了珂海手中的红豆子,还盯上了马玉怜和马珂润手中的红豆子,八成还想通过两女让更多参宴的客人给柳静婉投红豆子。
珂海这小子能答应才真是活见鬼了。
“怎么不好?我都跟你讲多少遍了,柳大家出淤泥而不染,多少达官贵人仗势威逼,柳大家都坚持住了……”
王艳甩开风沙的手,冲着珂海大声道:“人家之所以不敢用强,无非顾忌柳大家的人气和名声,所以这次年宴很重要,如果她不能成为首魁,人家就无所顾忌了。”
珂海拙于言词,觉得王艳的话不对,偏又不知怎么反驳,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风沙一脸似笑非笑。
十岁就开始嘌唱的柳静婉出淤泥而不染?这是他今年一整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绘声在主人身后撇嘴。
柳静婉一开始是装冷艳来着,主人不过稍稍许点好处,还没落实呢!这女人马上就换了副脸孔,媚态百出地撒娇献媚勾引主人,言行举动何止露骨,简直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