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星雨喜动于色,赶紧拜谢,就连里间的撩水声仿佛都欢快了一些,显然正服侍马思思沐浴的夏芒也听见了。
过不一会儿,马思思裹着一袭素纱白裙转了出来,湿漉漉的长发如瀑垂落,其上热气微腾,其下勾起水花,脸蛋白里透红,乌发黑里透亮,唇瓣鲜嫩无比。
看着好像一尊精工巧制的瓷娃娃。
她手中攥着两个扁平的小皮囊,封口处都盖了朱红的封泥,连沐浴都带在身边,显然十分重要。
张星雨和夏芒知机告退。
马思思根本看也不看她们,伸手去扯姐姐的衣领,同时探头去瞅。
马玉怜吓了一跳,双手按住领口,脸蛋腾得红透,娇斥道:“干什么!”
尽管仅是惊鸿一蹩,马思思倒也看到了雪里透红,笑嘻嘻地道:“哟,这可新鲜的很呐~不像昨晚留下的痕迹,莫非……”
她忽然顿住,拿古怪的眼神扫视马玉怜的裙下。
马玉怜羞得耳尖都红了,双腿下意识地夹紧,双手不由自主地按住前身裙摆,嗔恼道:“有事说事,主人还等着回话呢!”
马思思坏笑一声,然后晃了晃手中那两个盖了封泥的小皮囊。
“今天谈得还是购铜的事,新处在于柴皇似乎希望主人亲自前往高丽主持局面,钟仪心当时就变了脸色,显然隐谷并不乐见主人去高丽。”
“这倒是个很重要的新情况。”
马玉怜接过两个小皮囊,一面检查封口一面问道:“柴皇就仅是希望?红口白牙,不打算付点出什么吗?”
马思思回道:“柴皇的意思是什么都可以谈……”
“这个你收好,这个我拿走。”马玉怜将其中一个小皮囊递还给马思思,同时沉吟道:“看来柴皇又把想难题丢给主人。”
其实两个小皮囊中文书的内容完全相同,根本是一式两份,方便日后核对。
“谁说不是呢!”
马思思撇嘴道:“这些天下来,我都习惯了。对了,倒是那个高丽婢今天的表现有些古怪,好像心不在焉,又好像想对我暗示什么,偏偏欲言又止。”
马玉怜愣了愣,追问道:“暗示什么?为什么欲言又止?”
马思思迟疑道:“可能是不想让钟仪心知道吧!”
马玉怜皱眉道:“你离开之后,没有设法跟她碰下头吗?”
马思思随口道:“钟仪心看着呢!我和她不是走同一个门,也不是一同出门,今天我先出门,哪知道她什么时候走。”
马玉怜叹了口气,但是没有作声。
她心知妹妹这纯粹是借口,其实想要碰头,总会有办法。
其实是马思思打心眼里瞧不起素玉,认为一个高丽婢哪有资格跟她平起平坐,迫于无奈又不得不与之当面谈判,心里一直郁闷呢!当然不可能主动去找素玉。
这时,外面的张星雨和夏芒的齐声娇叱:“什么人!!!”同时还有拔剑出鞘声。
马玉怜和马思思脸色剧变,马玉怜寒下俏脸,冷冷地道:“我守好文书,你出去看看,但有不测,马上求救。”
马思思三两步过去取了佩剑,抽出鞘瞧了一眼,也不鬼鞘,就这么拎着剑出了门。素裙披发,剑芒寒动,颇有些杀意凛然。
一个娇小玲珑的白衣少女静静地站在院落的一角。
脸蛋略圆,眼睛略大,柳叶细眉,秋波明亮,模样娇俏,然而眼尾上翻、眉尾微挑,予人傲岸之感,似乎对面前双双持剑的张星雨和夏芒十分不屑。
她手中拎着个圆滚滚的东西,因为她的身体挡住月光的关系,黑咕隆咚地看不太清是什么玩意儿。
马思思定睛一瞅,俏脸上浮现一层浓重的寒霜,咬着银牙道:“居然是你!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跟踪我。”正是那个高丽婢素玉。
素玉将手中那圆滚滚的东西随手一抛:“我没有跟踪你,我跟踪的是他。”
她的嗓音黄鹂帮清脆十分动听,汉话十分标准,仅是语调略有一丁点古怪,不细听很难听出口音。
圆滚滚的东西咕溜溜地滚到张星雨和夏芒身前,两女吓了一跳,横着剑双双回退,护到了马思思身前,显然生怕是什么暗器突然爆开。
恰好一阵风吹过,吹开了遮月的薄云,照亮了那个圆滚滚的东西,居然是一个人头,髡发乱髯,眼珠暴突,月光照下,泛着诡异的光芒。
明显是个契丹人,明显死不瞑目。
素玉淡淡地道:“他戴了帽子,扮成了江湖人,跟了你一路,你和你的手下居然没有发觉,看来所谓风少也不过如此,你给你家主人丢大人了,知道吗?”
马思思剑尖指着她一阵疾晃,怒道:“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一二三。
她性子冲动不假,毕竟聪明不笨,这一转念间,不仅想到了原因,还想到了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