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去四灵的地盘带不得不相干的人。
风沙当然装作不知道那栋民居是四灵的地盘,大大方方的摆开车架,一行四五辆马车,跟车也有十几名随扈浩浩荡荡前去城东民居。
实在是最近城内太乱,治安恶化;别有用心的人也太多,不得不防。
权利转移再顺利,也一定会出现空当。
就好像塞满船只的湖面忽然凭空消失了好多艘船。
原本被大小船只排开的空间,将会由周遭的湖水迅速填灌,更别提还有新来的船只争先恐后的冲来争抢泊位。
于是形成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漩涡,又有船只劈开高高低低的水浪,彼此碰撞激荡,原本平静的湖面马上开始波涛汹涌。
总之,没有无缘无故的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静。
一切都是有痕迹可以追寻至源头的。
可惜大部分人仅能看到、感受到“静”或者“乱”,以为这是影响自己人生的原因,其实只是结果。
风沙忽然发现自己居然开始感怀人生,不禁叹了口气。
这是因为贺贞的关系。
贺贞是四灵少主的青龙侍从,与风沙朝夕相处,感情很好。
其时贺贞太年幼,并非男女之情,风沙把她当成妹妹看待,相当信任而且疼爱。
白驹过隙,时光荏苒。一下子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风沙隐约感觉到曾经信任亲密的人似乎已经背叛他、欺骗他、陷害他,胸腹自是难受地要命,偏又硬生生堵在心口无法抒发。
谁要他没能力给予庇护,除了他自己,还能怪谁?
不知不觉到地方了,风沙下得马车踏入民居。
粉墙黛瓦,看着还算漂亮,两进院、三间房,主屋两层。
前院很窄,仅是样子,两三步可以跨过,天井也很窄,采光不好,还算通风。
唯一光线好又通风的地方,就是主屋的二层。
如果李玄音住这里,一定就在那里。
进门之后,流火和授衣很自觉的留下把住了天井。
两女似乎漫无目的的转圈,其实是在几处要津之间来回巡逻,以警惕的目光交替扫视,还要时刻兼顾姐妹不至被人偷袭。
两女的父亲是原渝水帮副帮主,现三河帮渝水堂纯狐执法的爱女,根基在辰流,忠心可靠,又经过伏剑悉心调教。
单论护卫,姐妹俩比弓弩卫还厉害;家学渊源,比剑侍精通各种江湖门道;武功很好,还是对漂亮的双胞胎。风沙挺喜欢的,基本上去哪都带着。
进来之后,风沙没发现柳艳等人,不禁有些奇怪。
这时,楚涉领路到主屋跟前,伸手将绘声拦下。
风沙微微点头示意,独自进门。
屋内的装设很简朴,以屏风隔开了内室外使。
屏风上的画很有意思。
一只乌龟趴在露水的岩石上抬头望月,寒森森的瞳珠似乎被月光照亮。
对面草丛一条黑蛇正往水里钻,幽森森的瞳珠透过水面似乎仍在发光。
正常人家是绝对不会拿这种画当屏风,别说晚上,白天看着都挺渗人。
风沙正瞧得津津有味,贺贞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微笑着福身道:“又见到少主了,真好。”
风沙忙道:“你身体不好,不要多礼,快过来坐下。”
贺贞走起路来飘若柳絮,不是说她轻功好,而是真的单薄虚浮,像纸片人一样,仿佛来上一阵微风都能将她整个人吹跑。
不过几步路走到桌旁坐下,已是娇喘细细,非得倚着桌沿才能坐稳。
风沙搬来张圆凳跟着坐下,端详少许道:“真没想到你会认识永嘉公主。”
贺贞含笑道:“贞儿现在是永嘉公主的军师呢!”
风沙呆了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不禁疑惑道:“军师?”
贺贞点头道:“这一片其实有青龙的驻点,永嘉公主忽然逃来藏身,我就出面和她聊了聊。”
“她毕竟是公主,能搭上这层关系总归是不错的。”
风沙心道青龙的驻点怎么会有暗示玄武的屏风?不过贺贞仅是说“有青龙的驻点”,并没否认这里也会有玄武的驻点。
“我和少主想的一样呢!何况她是夫人的亲妹妹,于是用了点小手段让公主高兴,总算做了军师。”
贺贞露出害羞的神色,显得十分娇憨,楚楚动人,忽然又敛容小声道:“少主,贞儿想夫人了。”
风沙黯然不语,许久之后叹了口气问道:“她们扮成望东楼的女刺客刺杀周嘉敏,是你的主意?”
“公主想从她口中问些事情。另外,她居然杀了自己的亲外甥。必须给她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定教她再也不敢乱来。”
贺贞话语顿了顿,怯生生道:“实在没想到周嘉敏身后居然是您。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