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实在,这才是国家要的大才啊。
他又读了一遍,文章态度美刺平衡又庄重得体,又能让人体会到文章主人豪气万丈、情理兼具的意气,内容更是酌古参今、着重大局、直切痛点!吕嘉尚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没看到过比这还完美的殿试策对,这样的文章就该是一甲!
这时候他再看方铎的“乙”,就有点不舒服了。忍不住想,这个方铎真是老了,人家年轻有点意气就把他吓得打乙了,真是不识货,不过还好他没有因为不喜考生政见把人黜到丁去,还算有点公允。
吕嘉尚为这张卷子定了“甲”,然后再往下传,心里也有点可惜,虽然他喜欢这个考生的试卷,但未必所有人都能有他这般高深品味,首轮就定了乙,已经危险了,如果最后一轮定了甲那还有救。
吕嘉尚抬眼往上看去,在心里算了算两位阁相里谁负责祝翾这张试卷的终轮定级。
卢师道这小老儿与方铎一样保守,到他手里只怕也是个乙,章嘉策这小年轻是新阁相估计会定甲……吕嘉尚在心里慢悠悠点评道。
但是……吕嘉尚数完了,发现这张卷子的终轮盖戳居然是到卢师道手里去。
哎,吕嘉尚在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心里觉得这张卷子以他的口味是一甲之列,但如果到了卢师道手里,估计送不到陛下跟前了。
果然,祝翾的卷子第十六轮是在阁相章嘉策之手,章嘉策看完之后也爽快地定了甲,但是心里也可惜自己不是这张卷子的终轮盖戳人。
第十七轮也是终轮祝翾的卷子终于到了阁相卢师道之手,卢师道细细看完了祝翾的卷子,一方面他文章主人的策论被惊艳地不轻,但一方面他又觉得文章主人的态度有些失衡,犹豫了很久是定甲还是定乙。
这样意气的考生只怕有些傲,再让其得个一甲,反而不利其成长。卢师道想了想,还是盖了乙。
十七位阅卷官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看完了所有的试卷,按照甲乙之数排好了送到元新帝前的前九名。
等定好了面圣的九道卷子,大家才开始揭开封名,然后发现给所有人留下深刻印象的那篇“言之有物”但又有点叛逆的文章是会元祝翾的。
祝翾的试卷因为终轮一个乙,落到了在第十左右的位置,果然按照吕嘉尚的预计没在前九之列。
有人可惜的,也有人庆幸的,卢师道看见是文章主人是祝翾,不免有些头疼,忍不住可惜地说:“还是太年轻了。”
卢师道给祝翾定乙倒不是因为他不喜欢祝翾的“悖逆”,只是他觉得这样的文章个人风格太甚,一甲文章是下一届科举的模仿标杆,祝翾的策对政论是所有考生中的第一等,但是她这文章本身不符合卢师道心里的那种四平八稳的文章标杆。
读卷官们再将一甲预备的九份试卷送到文华殿给元新帝与太女御前读卷,读完卷,元新帝就可以亲点他喜欢的为前三名了。
然而元新帝把九份卷子一一仔细看完,却没有定下一甲,而是吩咐道:“去,把前五十份试卷都拿来!”
读卷官们面面相觑,太女就道:“科举是为天子择臣,三百份卷子我阿父想看几份就看几份,九份可,五十份又如何?”
元新帝精力旺盛能一口气看五十份,读卷官们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重新回礼部。
礼部的阅卷官们见读卷官们这么快就回来了,就纷纷问:“如何?一甲已经出了吗?”
读卷官们摇了摇头,道:“陛下说他要看五十份!”
大家都沉默了,元新帝不愿意定一甲三名,反而索要更多的试卷,说明他对十七位阅卷官们送到御前的九份试卷不满意。
不满意就说明他们阅卷阅得不好,办差事没办体面,众阅卷官们这样一想,心里都有点惴惴,但是还是硬着头皮找出更多的试卷叫读卷官们送了过去。
元新帝坐在文华殿上,太女也辅助他看试卷,太女看完了九篇送上来的试卷,忽然问元新帝:“这些都答得还不错,阿父你不满意吗?”
元新帝就道:“这次殿试这样的问题,你在这九份里看到了你想要的答案了吗?”
太女沉默了,元新帝就叹了一口气道:“阅卷官们到底还是保守了些,虽然九份里有不错的,但是总归缺点火候。
“我敢问那样的问题,就要能够抵达到五十年之后的思维与见解,而不是局限眼前。我要完全为国家五十年发展着想的试卷,而不是猜测阅卷官喜好的看起来花团锦簇的试卷。”
父女俩正说着话,读卷官们终于把卷子送来了,这一堆里就有了祝翾的试卷。
元新帝抬手翻剩下的卷子,第一篇就是祝翾的卷子,当时他在考场只看了几段,现在整篇看下去,内心一些迷惑渐渐豁然开朗,再看祝翾卷子上的甲乙,她的卷子其实是甲比乙多的,只是最重要的首尾评定都是“乙”,才影响了排名。
倘若首尾有一个人愿意给甲,祝翾的卷子就在前九名的一甲待定之列了。
元新帝一看首尾给乙两人的名字戳,心里也说了一句难怪,祝翾也是倒霉,第一个落到了保守的方铎手里,最后一个又落到了卢师道手里了,两个最重要的评级戳都是乙,那确实神仙难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