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的征和四年,是汉武帝晚年的罪己诏,诏书中否定了当时继续主战的思路,认为国朝的行政中心在于“禁苛暴,止擅赋、力本农”,表达了对自己以往穷兵黩武行为的追悔。 此时的汉武帝已经经历了晚年那场动荡的巫蛊之祸,也因为李广利的投降而灰心丧气,这个时局下他必须得改变以往主战的国朝国策方向,而开始新一轮的休养生息。 祝翾回顾了题目中的历史事件与背后意图,写完了这道题。 最后她才开始写第二场考题中的重中之重——论。 论是第二场的文体之首,历史上最著名的论体自然是贾谊的那篇《过秦论》,一篇内容翔实的论写下来至少上千字左右。 它不仅考察考生是否具备基本的思辨能力,也考验考生是否拥有政治斗争的思想能力。 今朝对论题还是比较看重的,祝翾平常也喜欢自己拟写一些论体文检验思辨能力,所以这道题又是手到擒来。 第二场考完,他们这一巷又是她和薛静檀先交了卷,第二场也就写论最耗费心思,不像第一场七篇都要做到精细,所以大部分考生交卷速度都不慢,这一回侯门的也不止祝翾和薛静檀了,还有别的学子。 一行考生一边侯门一边谈论第二场的题目,祝翾这样的女子夹杂其中终究是异类,于是这些考生总是以目光频频打量她,祝翾面不改色地与零星同考的女学生一路。 没想到这回在门口她还遇到了谭锦年,谭锦年看见祝翾倒是亲切地招呼了她:“翾妹,你也做完了啊。” “唔。”祝翾应了一声,和谭锦年一处的几个男人也看到了祝翾,就打趣谭锦年:“这不是你姨妹嘛,这一回你能不能考过她呢?” 谭锦年不知道怎么回,祝翾看了一眼和谭锦年说话的几个男人,也就是国子监修道堂、诚心堂水平的学生,于是她挺公正地替谭锦年说话了:“以前又不是我姐夫一个人考不过我,我记得你们几个好像也考不过我。” 那几个人受不了她的狂,就说:“你就说大话吧,录试考得简单,所以你占了便宜,乡试这种复杂的考试岂是你这种平日里不甚钻研科举的女子一下子能考好的?你有幸来这考试就不错了,还当是以前你考的那些小儿科,还能一下子拔得头筹吗?” 祝翾看着他们几个那副踌躇满志的模样,也没再说什么,和这群人说再多都不如最后把名次考高些用实力说话。 等开了门,祝翾因为和谭锦年一处出来的,就一起被祝莲接了。 祝翾到家之后依旧是好好睡觉好好吃饭,书也没有多翻一页,也不再去想前两场的得失了,只想为后面两场备好精神。 巷子里那一堆外地备考的读书人倒是一直在屋里临时抱佛脚,一直还是备战苦读的状态,他们中还有人大着胆子搭话祝翾,想要和她对前两天的答题思路,祝翾都一一谢绝了。 她素来就是考一场丢一场的人物,既然卷子已经交了,后面的就不是她的事了,她对自己前两场也挺自信的,她觉得自己那样的卷子交上去,主考官想要不欣赏都难。 实际上八千多份卷子不可能所有卷子都能到主考官手里,得下面同考官先批阅一遍,选自己那堆里最出彩的卷子送到主考官手里定名额和名次。 虽然应天这场阅卷的同考官不少,但是一个同考官也得一天看上百张卷子,每张卷子七篇文章,这样的阅卷量只能走马观花,只有极其出色的才能在走马观花下脱颖而出,被送到主考官跟前细看。 祝翾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自信,她就是觉得自己的卷子能到主考官跟前。 八月十五第三场,祝翾心态已经非常放松了,她只当自己是来享受考试的人。 这一场试策五道,又是五道文章的题量。 科举中的试策要以经史时务观政事,想在科举中走远,试策功底也不能弱,因为不止乡试考策,会试和殿试都会考策。 策题的题干不再像第一二场的题干那样简短了,而是会以问开头给出具体的经史方面的背景,五道策题印了满满一页纸,祝翾先仔细阅读了题干,画出了题干里的重点,然后开始依次答题。 乡试作答策题时规定考生不许抄题复述题干,要考生直接依据题干写出对策。 答题格式也是“策第一问”起文题,然后直接回答。 必须依题条对,层次分明,要求考生言之有物,不得用大量架空排句塞一堆空话,也不能“夸多斗糜”。 正所谓”判必通律,策必稽古”,判要求考生熟知律法,策则要求考生熟知经史,要根据经史功底切入时事作答。 这次出的几道策题时政背景都挺新的,祝翾看完了所有题目在心里想。 所以考科举只想“一心只读圣贤书”,完全不问时局国事也是行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