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奉壹还痛苦,先生唉声叹气道:“你怎么想的啊,你的前程你的天资该怎么办呢!” 元奉壹却说:“真正的仁人之心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是您教我的,也是书告诉我的,我就是这么想的,才会做这样的决定,我虽然落到了不好的境地却也比世上大多数人强,何必自苦呢?” 于是元奉壹阔别繁华的京师一路南下,可是承载他童年美好记忆的青阳镇不再是他可以停歇的土壤了,一别多年,曾经的姨母家有了许多的变化。 本来就淡的亲缘也因此显得生疏了,在王家的这些天,他感觉到这里也不是他的家了,姨母还是姨母,可他在这里因为陌生还是客人,王家人没有他本身就是能过得很好的。 元奉壹在青阳镇认识到了,他没有归处,只有去处,他将要一路南下去那蛮荒的陌生的遥远的土地上去了,之前他告诉祝翾自己是高兴的,可是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前途渺茫的无措呢? 元奉壹叹了一口气,问祝翾:“你能看清自己的前路在哪里吗?” 祝翾摇了摇头,她虽然已经成为了女学生可是她也没办法看清自己的前路去处,她只能尽最大努力去学习知识,以期待自己在遇到机会时有入局的机会。 当年她上蒙学的时候一点也不知道未来还能有女学的存在,可是就是因为她没有懈怠过学习,一直保持向学的初心,才会在女学考选这种事情出现时有了入局的机会。 倘若蒙学三年她疯玩不去学习和思考,那有了女学之后她也不能幸运地抵达应天。 历史的滚滚车轮不在她自己的掌握里,她不能预测明天会更好还是更坏,她能做的只有完善自己去争取一个可能的新的入局机会。 元奉壹轻声说:“我也不能。” 祝翾就劝慰他也是在同时劝慰偶尔游离的自己,说:“那就往前走吧,一直往前走,不要回头,不要后悔自己已经做过的任何选择,不要告诉自己未曾选择的那条路风景更好。 “要相信我们已经做出选择的这个才是最好的,我们只需要坚定地往前走,无愧自己的心,无愧自己的选择。” “谢谢你,萱娘。”元奉壹站起了身说。 祝翾也站了起来,看着元奉壹说:“你到了琼州府之后,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那里气候与我们这里不一样,你去了怕是多有水土不服,活着才能有路,你自己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我不祝你前途似锦,先祝你平平安安。” 元奉壹郑重地看了祝翾一眼,点了点头,然后说:“你也是,你也要平平安安的。” 因为他们都长大了,相处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拉拉扯扯的,就又沉默了,祝翾就只能说:“我先回家了。” “嗯。” “你是不是明天启程?” “对。” “要我到时候来送你吗?” 元奉壹低下头想了一阵,却摇了摇头,他只是说:“你不需要来送我,我说真心话。” 他突然不想被祝翾看到自己离开时的仓皇与脆弱了,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开吧,去他素未谋面的归处里去。 虽然不知道何日才能再见故人,但是总保留着一丝希望的。 然而到了第二天元奉壹离开的时候,祝翾还是出现了,她也穿着一身道袍,身段洒脱,站在祝晴的身后。 祝晴很舍不得元奉壹的离开,虽然她只养了小时候的元奉壹一段时间,可是元奉壹也是她的血亲,一想到元奉壹还是个孩子就要孤身去往那么远的地方去,祝晴也忍不住对着他抹眼泪。 两次了,都没有留住这个孩子,她愧对元小梅死前的托付。 元奉壹有些无措地看着在默默抹眼泪的祝晴,对于这种直白的不舍他有些无可适从,只能说:“姨母,你不要哭了,我会好好的。” “好什么东西,就好好好的,你那个爹还是东西吗,祸害了你母亲你大兄,又非要祸害你,好好的人,被扔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孩子,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呢?”祝晴一边拿帕子揉眼睛一边说。 然后她拿出一个很大的包裹,强硬地要元奉壹带在身上,元奉壹不要,祝晴就瞪他,说:“你知道琼州离这多远啊,你怎么知道你去那这身板能不能挺住啊,万一水土不服的,也是能要人命的,这里面都是药。 “还有衣服,哎,真是长高了不少,现在给你做衣服废布料,不像小时候那样跟个小猫一样扯点布都能打发……” 元奉壹被她说得脸红了,祝晴就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到底是我养过的孩子,我养你也就是给你添双筷子的事情,哎,养得好好的,小时候又乖又听话,结果我留不住你,就叫你被带走了。 “那时候我也没给你准备什么好东西带走,想来都懊悔,这回你多带点,到了那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