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不动了主家不要了,就自己死了干净,横竖不要找个男人白伺候了。 她做过丫鬟也当过通房,就算是贱籍,凭自己经验觉得只伺候老爷这个男人也比伺候一群主子更难受更难堪。 那些来求娶她的男人也不过是贪图她的伺候罢了,嫁了过去和当初伺候老爷没什么区别,可能还不如当通房的时候,毕竟老爷衣食没有苛待。 赵氏一边想自己的生平往事,一边忍不住抱怨自己苦命,她不懂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她认识的另一个给人帮佣的老妇人说她是上辈子造孽了,得想办法吃苦赎罪。 对于赵氏目前的苦,那个老太太说:“这是好事,你现在多吃苦,来生就好过了。吃的苦越多,罪孽却少。” 祝翾走进来时,正好撞见赵氏抹眼泪的一幕。 “赵妈妈。”祝翾在赵氏身边坐下,很担心地看着她。 赵氏就擦干净眼泪,面色平常地说:“你考试回来了?” 祝翾点了点头,赵氏沉默了一下,说:“真好,你肯定能够考好的。” “为什么?” 赵氏就说:“你的面相好,命也好,不像我,是苦命的脸。” “人的命怎么会跑到脸上去呢?”祝翾忍不住说。 赵氏就又自己唉声叹气了一会,然后说:“反正你大姑家是我的贵人,没他们我还不知道要被我兄弟如何打发呢。姐儿你也要好好念书,念书念出名堂来,比什么都强。” 赵氏这样一个相信命理迷信的人,却又鼓励祝翾学习向上,祝翾觉得惊奇,因为哪怕是她家里人其实也没有发自内心想要她好好念书过。 除了黄采薇,赵氏是第二个一下子就真心觉得她念书好的女人,但是偏偏赵氏与黄采薇不是一个类型一个处境的人,竟能长出一样的观念。 赵氏又说:“反正咱们女人得有自己的本事,我好歹是会做这些,才有人请我做活,才能养活自己。你本事是读书,读书读出出息了,就不是坏事了。” “哎。”祝翾点头应道。 这个时候钱善则踱步走来,问赵氏:“你鸡汤做好没有?” 赵氏说:“还有一会。” 钱善则没怎么搭理她,扶着肚子朝祝翾招手:“你过来,不要打扰赵妈妈做活。” 祝翾敏锐地感受到了钱善则对赵氏有隐隐的不喜,但是她没有很表露出来。 钱善则心里可怜赵氏,但是又觉得赵氏麻烦,换她不会请这样麻烦的仆妇做活,免得惹上一身骚,最后反而不划算,但是这个人是婆母请的,钱善则也不好说什么。 祝翾扶着钱善则,看向她的肚子,觉得又大了一些,就问:“表嫂,你是不是快生了?” “还有一会呢。”钱善则抚摸着肚子说。 和钱善则聊了一会天,祝翾又去王桉那里继续蹭题做,做到快要吃饭的时候,祝翾就立马开溜走人,不管大姑他们怎么留她吃饭。 到了第二天,祝翾继续去上学,然后发现镇衙门门口贴了榜,祝翾就挤进去看。 原来是之前在宁海县考试的成绩出来了。 第一名那一栏下面的名字是“祝翾”二字。 祝翾,考了宁海县的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