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家其他人也不是很同意的样子, 祝老头说:“你大母说得对,你万一考上了,就要去应天了, 你才多大, 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求学, 也不想想父母和我们受不受得了?” 沈云也说:“你怎么想要一个人跑那么远呢?” 祝翾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她没想过大人都会表示不赞同,就说:“考上了有五十两银子呢。” 孙老太听到“五十两”心里觉得有些划算,但是一个女娃娃去外地求学这件事又超过了她的认知以外, 一个女孩子能上三年学就已经格外宽容了,再跑那么远求学不是做梦吗? 祝翾在她跟前就已经这样无法无天不受管教了,真让她出去了, 几年不见人,还不知道在外面会变成什么模样,会闯出多大的祸来,到时候更加脱离她的掌控以外。 孙老太对她认知以外的事情是很难迅速接受的,对祝翾出去上学可能的失控更加不满。 这样一想, 五十两,五十两就很多吗? 孙老太于是强硬地说:“我不是那种卖孙女的大母, 不会叫你为了五十两而去那么远的地方吃苦, 说是女学, 谁知道学几年,学得你过了最好的年岁,高不成低不就的,还怎么嫁人?” 祝翾的眼泪从脸颊滑下,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孙老太,连金钱的利益都不能改变孙老太的执拗。 但她还想劝说孙老太, 一边哭一边说:“不是一下子去应天的,我是先报名去考宁海县的,考过了考扬州府,扬州府的也过了,到了年底才去应天。只要那么点学生,谁知道我能不能考上呢? “可是不能考上和我不能去考,是不一样的。大母,我求你,我上了三年的学,总要试一下真章,不然我不甘心……” 孙老太认定了的事情却很难改变,她听不懂这七拐八绕的流程,就说:“既然你说很可能考不上,那干脆就别去。你就是书念太多了,心才越念越大,不服管教。” 祝翾不哭了,她用一种隐隐带着怨恨的神情看向孙老太,她心里的火又冒起来了,她想不通大母阻拦她的原因。 她对自己的亲人一直又爱又恨,好的时候她很心疼他们,想让他们过好日子,觉得他们是融在骨血里不可分割的亲人。 可是当她发现自己的亲人是阻碍的时候,她又开始隐隐恨这种融在骨血里的关系,每当她想做些什么的时候,她的大母就能这样非常轻松地将她往下拽。 她不否认,孙老太虽然对她有漠视,但是还是爱她这个孙女的。 她一直在以自己以为的方式对她好,这个时候,她宁愿孙老太不爱她,这样孙老太就会轻易被五十两打动放她出去考试。 孙老太看着祝翾冰冷的神情,也发火了,说:“你这是什么神情,你恨我是不是?你以为我要害你?我是为了你好,你万一考上了,一个小女孩跑那么远,除了送女儿进宫当宫女的,没人会这样做!女孩儿就应该待在父母身边长大成人!从古至今就是这样的,你就算去了又怎么样,你以为你是长公主那些人吗?你为什么就不肯听话!” 她很明显也是真的动气了,沈云看出婆母生气了,就朝祝翾说:“萱姐儿,你快和大母认错,说‘我错了’,说‘我不去考了’。说呀!” 祝翾坚定地摇了摇头,看向孙老太说:“我没错,我就要去考!什么‘从古至今’,大母你不会害我,那长公主会害我吗,她造这个学校就是为了害人? “您从前说过,只有顶顶厉害的女子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个女学念完我才有希望成为顶顶厉害的女子。 “我求您,不要阻拦我。” 孙老太说不过她,但是她不可能认错,家长的威严大过一切,她就大声嚷道:“反了你了!” 然后朝左右说:“我当初,我当初就说不该送她上学的,上了学就会变成这样!忤逆我!” 沈云一听孙老太连“忤逆”一字都用上了,就忍不住推了推祝翾,语气放严重了:“你快认错,快说‘我错了”!快说!” 她用力地捏住女儿的手,祝翾被沈云捏得发痛,却依然一声不吭,她是真的想不通,大母是真的不懂这个女学是好事吗? 可能在大母眼里,我好不好不重要,我听不听话才重要。 我不听话,我坚持的一切就全是错的,是在害人,明明我从前看书学习好,她都能接受了,现在却说不该念书。真荒谬。 “我没错!”祝翾红着眼睛哑着嗓子说。 “好,你没错,是我错了,是我害你,是我心窄,是我不许你出去拦你做读书人!”孙老太负气地说。 祝翾心想,难道不是这样吗?难道大母您的威严比对错本身还重要吗? 沈云一直拉着她叫她道歉认错,别再气长辈了,祝翾就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