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来越冷, 早起渐渐成为了一种痛苦,祝翾的意志也薄弱了不少,每天钻出被窝的时候都忍不住想:要不今天就不去上学了吧。 但是也只是想一想, 在被窝外冻两下还是套上衣裳起床了。 因为天气冷, 祝翾感觉到自己的手指都有些僵了,她努力地伸展了自己的手指,然后靠在厨房的灶膛口一面帮忙烧锅温暖自己,一面趁机翻两下书看看。 这天早上缸里的水都冻了一层薄薄的冰, 祝翾就用手将这层薄冰捏着拿出来看, 然后有些好奇地咬了一口, 果然被骂了。 祝翾觉得牙齿打冷战,但是也知道这是冬天来了,她不喜欢夏天,因为夏天蚊虫多, 也不喜欢冬天, 因为冬天她会生长冻疮。 穷人什么季节都不喜欢,都能说出一堆缺点。 吃完早饭, 她就出了家门, 顶着凛冽的冷风往镇上的方向去。 因为冷缩着脖子,两只手也往身上的书袋里插,所以祝翾走起路来的姿势格外可笑。 “萱姐儿, 去上学啊。”路上经过她的人喊她, 祝翾就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看到隔岸背着柴火的阿闵, 阿闵冬衫单薄,在冬日的风里更显几分萧条和瘦小,祝翾看见她了,就隔着河朝她招了招手, 远远地就看见阿闵驻足看了她一会,然后又低下头去干活了,肩上背的东西都能压弯她了。 喝了一里路的寒风,祝翾就到了蒙学里,教室里有炭火取暖,一进去就感觉到暖和了,祝翾这才伸出脖子感觉活过来了,到了冬天,连廊里会烧着热水,祝翾就拿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喝下去取暖。 “天越来越冷了。”陈秋生跟她感慨道。 “是啊。”祝翾说,她看了看自己有点红彤彤的手指,感觉自己快生冻疮了。 然后陈秋生又迫不及待地悄悄告诉祝翾她早上看到的事情:“早上我们那的河都结冰了,早上我经过河岸边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一个女的站岸边,摇摇晃晃,很站不稳的样子。我还没反应过来,那个女的就‘嘭’得一下,冰碎了,她就这样掉进了水里。” “天呐!”祝翾惊呼了一声,然后又问她:“那后来呢?” “我当时就吓了一下,不只有我看见了,还有别人也看见了,就有人去救去拉,但是不知道有没有救上来。我急着上学没有再看了,不懂好好的,怎么就要跳水了?”陈秋生说。 祝翾就说:“这样冷的天,救上来了也是要生一场病的。” 陈秋生想了想,觉得是这样的,然后跟祝翾讨论哪种自杀的方式最不疼。 “跳水的话被水憋死,应该也不太舒服。上吊的话,之前我家附近就有个年轻媳妇子上吊了,说是因为老是挨打受不了了,一条麻绳套脖子上,半夜吊了两回,第一回绳子断了,她家里人听见动静也没在意。第一回就重新吊了,早上她婆婆就看见了,听说死相不好看呢,舌头吐很长,眼珠子都要蹦出来。那看来上吊也是不舒服的。” 祝翾也在想怎么死最轻松,就说:“那吃□□会不会干净一点?” “也不好,我阿娘说了吃下去立刻死不了,肠子都能绞断的疼,疼许久才能彻底死干净。”陈秋生也否决了。 祝翾又大开脑洞和陈秋生讨论了一些别的自杀方法,比如割脖子、拿剪刀扎自己、吞石头,每一种讨论下来都有各自的痛苦。 最后陈秋生总结道:“那还是投水最干净。” 祝翾这才觉得和陈秋生大早上讨论这些不太吉利,就打住了这个话题:“好好活吧,干嘛要寻死呢,死都难受啊。” “活不下去了呗,活得下去有盼头的,那干嘛要寻死呢?”陈秋生说。 不吉利的话题说完了,祝翾继续开始学习。 到了课间,祝翾就开始和同学瞎玩,冬天大家也不踢蹴鞠了,空地上踢来踢去一边吸冷风一面流汗,一冷一热的容易生病,就在走廊里玩过家家。 几个孩子抽自己过家家的角色,陈秋生抽到了“婆母”,祝翾抽到了“儿媳”,张小武抽到了“丈夫”,元奉壹展开,纸上写着“孩子”。 很明显这是三代四口人的过家家,祝翾很快进入了儿媳的身份,去伺候陈秋生这个婆母,陈秋生就演起了恶婆婆的模样,朝祝翾说:“进了我家门,什么都不会做,享了八辈子福才嫁给我儿子。” 祝翾就故意挠她痒痒,陈秋生就板起脸,朝张小武:“儿子,你看看你媳妇,像个什么样子!” 张小武就立刻演出一副坏丈夫模样,朝祝翾:“你怎么这样!我立马休了你!” 祝翾戏瘾大发,就拉起元奉壹的手:“休就休,我这就带孩子走。” 然后朝元奉壹说:“这家容不下我们娘俩了,咱们去要饭去,也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