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萱立刻坐下来了,好奇地看着对面那对祖孙,对面老太太却不肯就坐,只牵着自己孙女的手一脸央求:“先生,您就让我们秀莹也去学堂吧,她虽然这里有点问题……”老太太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然后继续说:“可是她和那些疯子呆子不一样,吃穿都能自理,在家还能帮我做活,只是反应慢不太清楚。是小时候掉进水里发烧才这样的,我年岁大了,这孩子又无父无母的,只靠着叔叔生活,再几年我去了,这孩子还这样可怎么活啊。先生——”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黄先生还没反应过来,她竟直接跪在地上了,老太太一脸泪,继续说:“先生,您就让我们秀莹上学堂吧,她性子很好,您就和那些六七岁的孩子一样教她,她在学堂惹麻烦我就打她,不叫她不乖。我年年都想送她来,可是从前的先生都嫌她脑筋不清爽,我听说来了女先生,我厚着脸皮,我求您了……” 黄先生忙蹲下扶起老太太,忙说:“吴奶奶使不得,您不能跪我,咱们新朝了,平民不能随便下跪叩首,只有刑诉见官时才可以跪人。” 乔妈妈过来一把子力气将人搀起,吴老太也跪不下身,乔妈妈说:“你好好跟我们先生讲话,别忽然来这一套为难人。” 黄先生也说:“蒙学开蒙,却没有办法治病,老太太您孙女来了也无法启蒙,您找错地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不想她这样呆呆傻傻地困家里,哪怕学点东西让她头脑清楚一点呢?”吴老太面色灰败,她的孙女站在边上学着乔妈妈馋住人,一双眼睛盯着黄先生。 “不过,您孙女已有十二周岁了,大越规定六周岁可以入学,又没说只有六周岁,也没有说您孙女不能来。您孙女只要户籍清楚身家清白,就可以来蒙学。” 听到黄先生这样说,吴老太高兴地拉住黄先生的手:“真是谢谢您了!真不知道该如何谢谢你!” 说着就拿过自己带来的一篮土鸡蛋就往黄先生手里塞,来回推了十几次,黄先生无奈收下了。 吴老太才放了心,高高兴兴地拉着孙女秀莹走了,秀莹一面走一面回头看祝明父女俩,眼神跟孩童一般。 祝萱好奇地看着秀莹,她有点清楚了,秀莹和别人不太一样。 可是这个秀莹看着就是比她祝萱大了一些年岁,其他和别人没两样,为什么她大母要说秀莹“有病”呢,真奇怪。 不过秀莹的大母真好,怎么都要秀莹上学,哪怕埋汰她有毛病,可是就是有毛病也拉着黄先生要孙女上学,不似她的大母。 “小祝萱,你和你阿爹来做什么?不是已经能来上蒙学了吗,等八月初一开学就好了。”黄先生笑眯眯地问祝萱。 祝萱循声抬起头,小孩子不懂藏私,说:“我阿爹说您会教我,您之前又让我上学了,咱们也有师生之谊,所以我得来拜师。” 祝明站起身刚想怎么委婉切入,没想到祝萱就这么直白地说了出来,眼神闪躲了几下,黄先生说:“可是你来蒙学,咱们就已经是师生了,你为什么还要来呢?” “对啊。”祝萱抬起脸看向她的阿爹,说:“等我上学了,和黄先生也是师生了。” 祝明脸上臊得慌,他确实是存了几分厚脸皮过来让祝萱贴黄先生的。 蒙学的那种“师生”算什么,不过是按年纪入学,先生应景教三年,三年之后不考科举那些先生和这些土包子学生还能有过什么“师生情谊”? 都说做先生的桃李满天下,可是桃李和桃李总归是不一样的。 祝萱却不懂这些,她话透明白了,祝明就不好虚伪了,只不好意思地说:“黄先生,您与我家萱娘有缘,是她小人家命里的贵人。萱娘性格和寻常小女娘不一样,是坐得住学习的,我是有点私心,但是希望您好好教她,萱娘从此以后不管什么前程都给您立长生牌位。 “我庄稼人出身,不会讲话,但是我知道您一定是个好先生,您要是瞧着咱们萱娘顺眼,就让她拜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祝明再看了一眼黄先生改嘴道:“为父为母都差不多,萱娘从此尊敬您。” 说完就拿起手里的拜师礼,说:“我们家情况您是知道的,买不了什么金贵东西,从前拜师讲究送这些束脩,我按古礼置办了这些,您不要嫌弃。” 乔妈妈在旁边听了,阴阳怪气道:“我之前还误会了你不是那起子攀附的人家,没想到长得老实,却也差不多。上赶着这些话不就是叫我家先生受你家姑娘学生礼吗?” 乔妈妈犀利的眼睛打量了几下祝萱,又觉得哪哪都是毛病,说:“看着也没有什么出色的地方,还想着为她置办一个正式师生名分?” 祝萱被乔妈妈的眼风扫得不舒服,但是也不害怕这白胖高大的妇人,直白地盯着乔妈妈看。 心里却在想,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