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林浅一觉醒来,刚睁眼她听到顾砚辞在床边说:“今天,我带你去医院。” “去医院什么意思?”林浅侧过身子,背对着他,眼睛盯着墙壁说:“去医院开死亡证明吗?” “不是,”顾砚辞伸出右手,搭上她瘦骨嶙峋的肩膀,半是央求半是劝解地说:“你过于消极,心态极为悲观,证明你的抑郁症已发展到非常严重的程度,有病咱就治,按医生所说好好治疗。” 林浅躺在床上不动,用背对他的姿态表明她的抗拒态度,“不去,我需要的不是医院里的医生开的药方,只要一纸骗过所有人,保证我余生能够平静度日的死亡证明。” “听我说,”顾砚辞耐着性子劝她,“你的想法不切实际,我和许珩他们,可以配合你演戏。但是别人,比如我妈,不一定配合你。” 他提到甄苒,林浅身子一僵。 “我不要她配合我,”林浅吐字清晰说道,“我要你连她一起骗。” 林浅这么说,有她的道理。 甄苒和顾瑾瑜同穿一条裤子,要骗过顾瑾瑜,首先要骗过甄苒。 她身后,顾砚辞眼眸里闪烁着探究光泽,逐步剖析她,“你诈死,部分原因跟我妈有关吧?在你看来,你死了,她再不会找你的麻烦。” 他的分析,大差不差的贴合实际。 林浅抱着将错就错的态度,“嗯”了一声说:“没错,是这样。” 顾砚辞按她肩膀的力度紧了几分,口吻语重心长地说:“骗到别人容易,骗到她太难。她有那么好骗的话,当年哪能在商界叱咤风云。” 林浅的眼底浮漫起嘲弄,按顾砚辞所说,甄苒头脑精明,智商卓绝。 屁话,甄苒被顾瑾瑜骗了十七八年,顾瑾瑜说啥她信啥。 在林浅看来,甄苒脑子里没有智商,只有豆渣。 她拉下顾砚辞搭在她肩膀上的右手,嗓音冷冷淡淡:“说来说去,你不乐意配合我演戏。当年,顾瑾瑜被脑残粉们网暴,你为了保护她,千方百计造就她已然离世的假象。轮到我,你万般推辞,说到底,我终究是比不上她。” 顾砚辞:“……” 沉默片刻,顾砚辞回归最初的话题,“你看你,动不动就胡思乱想。听我一句劝,咱去治病。你任由抑郁症往病入膏肓的方向发展,即便是旁人和我母亲相信你死了。不再网暴你,也不找你麻烦,你依旧会被一天更比一天重的悲观情绪所吞噬。” 顾砚辞这番话,听起来是劝解,实际上是哀求。 比起林浅,他才是最焦虑那个。 林浅尚且好模好样的活着,在顾砚辞眼中,她整个人已经陷入抑郁钩织成的沼泽里,身心一点点的往下沉沦。 顾砚辞知道,再不伸手把她拖出沼泽,她终有一天要被抑郁症折磨到郁郁而终。 顾砚辞更是知道,现如今,林浅的病症极为严重,非科班毕业的他,无力拯救她。 他只能寄希望于医学,寄希望于专职从事抑郁症治疗的医生。 从谈话开始到现在,顾砚辞一而再,再而三地劝自己“有病就治”,林浅看得出,他要她去医院治病的心态非常坚决。 懒于和他争执,林浅抱着麻木且随他安排的心态,懒洋洋地说:“行吧,我去就是。” …… 早餐过后,顾砚辞亲自开车,载着林浅前往医院。 一路上,林浅一言不发,沉默的像个没嘴的葫芦。 车子经过人头躜动的闹市区,因堵车,车子时走时停。 顾砚辞数次侧头,看着身子陷在真皮座椅里,眼神空空洞洞的林浅。 从她身上,他看不到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应有的青春和活力,只看到麻不不仁的死气。 而街边那些。或是踩着共享单车,或是三五成群结伴而行的路人们,个个喜笑颜开。 他们,兴许也是之前的网暴大军中的一员。 顾砚辞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突然间意识到:网吧可怕,且荒诞。 那些跟风乱骂的,骂就骂了,骂完之后,即便知道自己骂错人,充其量有点脸疼,有那么点愧疚。 愧疚也好,脸疼也好,他们照例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心态和生活不受任何的影响。 被他们指着鼻子辱骂的“受害者”,却是几年几十年,甚至是终其一生都走不出被千夫所指的阴影。 怪不得林浅要“诈死”,她是受够了! …… XX医院,某精神科医师的办公室里,医生拿着刚刚出炉的检查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