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化带上,不时有三五成群的行人,有说有笑的走过。 以年纪轻轻的小情侣居多,或是勾肩搭背,或是你追我赶。 盯着他们,林浅心思荡漾。 他们多幸福啊! 平平淡淡的幸福。 他们之间,应该没有天天作妖吃醋的小姑子,没有识人不清的糊涂婆婆。 林浅双手插进西装衣兜,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顾砚辞听,说出一句,“你若是言而有信的话,再过二十多天,我就解脱了。” 她含糊其辞,并没有具体说明,顾砚辞听得出,她说的是“三个月期限”,即将到期。 顾砚辞嘴角下压,千百句挽留之语压抑在唇齿间,没法宣之于口。 他知道,今日的林浅,比之前更想离开他。 “到时候再说,”他搪塞而过,岔开话题问,“很晚了,要回家吗?” 林浅仰头,盯着新月漂浮的黯淡天幕,缓缓说道:“不回去。” 就说了三个字,她闭嘴不言。 顾砚辞亦是沉默以对,俩人在路边长椅上静坐,任由时间一分一秒的缓慢流逝。 深夜,远处广场上,传来渺远苍茫的钟声,伴随着隐隐约约的倒数声:“十,九,八……三,二,一,新年快乐!” 新一年的钟声敲响,除夕之夜已过。 此时,是新的一年,是大年初一。 “新年快乐!”顾砚辞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拼接版超长红包,拉成一条半米多长的长条红包,“顾太太,收下这份压岁钱,今年万事大吉。” 新春佳节,长辈给小辈发压岁(祟)钱,是华夏民族千年来的古老传统。 说出来别人可能不信,从小到大,林浅从没收过压岁钱。 每年春节,她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吴婧婧从各个长辈手里,收压岁钱收到手软。 而她,连个面值一分的钢蹦都没有,充其量能拿着捡来的空红包过过眼瘾。 今夜,顾砚辞送上的压岁钱,是她这辈子收到的第一份压岁钱。 她看了看红包的数量,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五个。 她抬眸,明知故问,“二十五个红包,有何含义?” 顾砚辞叠起红包,双手递上,说明原因,“弥补你之前没收过红包的亏欠,我没法逆转时光,改变你人生轨迹,只能尽我所能,弥补你过去的遗憾。” 很有意义的新年礼物,林浅无可拒绝。 她眼眶湿润,伸手接过他递上的红包,不胜唏嘘说:“你脑子若是清醒一点,或者说,你信我所言,咱们何至于走到今天。” 她声音细微,近乎呢喃,顾砚辞没听清。 他微微蹙眉,追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句话,本身就是自言自语,不是说给他听。 林浅起身,目光看向来时路,“很晚了,回家吧。” …… 回到湖景别墅,随便吃了点东西,再洗漱一番后,林浅率先钻进被窝。 她阖眼装睡,待顾砚辞躺下,且发出匀称平缓呼吸声后,她缓缓睁眼。 顾砚辞眼眸闭阖,俊颜安谧,已然熟睡, 他日常惯用的手机,搁在床头柜上。 林浅坐起身子,拿起手机,输入密码解锁。 微信上,某个名为“行业交流群”的聊天群里,好些个深夜未睡的商界大佬们,尚在你一言我一语的商谈新一年的商业规划。 他们所聊,皆是高深莫测的商业术语。 林浅扫了一眼,似懂非懂的看了个大概。 林浅知道,这些表面上称兄道弟的商业大佬们,是朋友,更是竞争对手。 他们与顾砚辞为友,亦与顾砚辞为敌。 林浅还知道,顾砚辞的手机里,存储着一份他花费诸多精力,撰写出的年度项目企划书。 她住院期间,亲眼见证到,为写好计划书,顾砚辞时常盯着笔记本电脑,紧蹙眉峰凝神沉思,写出方案后复又删除。 可以说,企划书上的每个字,都是他呕心沥血,绞尽脑汁所研磨出的成果。 此时,林浅心里,已做出丧尽天良的决定。 动动手指,毁掉顾砚辞劳心劳力研磨出的心血。 毁了他的成果!他一怒之下提离婚,正正好如她所愿。 林浅看了看陷在熟睡中,对身边事一无所知的顾砚辞,内心默语:顾砚辞,别骂我不讲武德,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