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告诉我说,有这个木盒就够了。 睹物思人,我心痛如绞,抖如筛糠! 仲小京双膝跪地下意识要去取木盒,却被阿曈一把拽住。 “童师。小心。” 耳畔传来班长沉闷如雷的告诫,我木然点头,舔了舔干瘪冻裂的嘴皮,失魂落魄胡乱张望了好久,才想起去拿背包。 抖抖索索像个将要濒死的老头费了好大的劲才从背包中摸出工具来,开始对小木盒周边做起清理。 和那些考古人不同,我的工具全是自制。 我用的是韧度超过竹子的塑料拨片,比竹子更轻。 山巅上的寒风超过八级,但我完全没有任何知觉。 这一刻我心乱如麻,脑海更是一团浆糊。 用尽我这一生的修行和智慧,拼尽我这辈子的智商和思维,都想不出任何端倪! 明明岳薇尸骸不见,但这个盒子却是还在。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凭着本能,我先将木盒周边一尺的泥巴刨开,让小木盒成为了一个小小的土堆,随后在慢慢从下往上清理。 小木盒是我父母留给我的唯一遗物。材质为鹅耳枥。 没错! 我父母留给我的这个鹅耳枥木盒,就是用普陀山那棵世界鹅耳枥母树做的。 1930年,神州植物学家钟观光教授首次发现当世仅存一株的绝世国宝。并在两年后由郑万钧教授命名为普陀鹅耳枥。 虽然普陀鹅耳枥是雌雄同株,但雌花和雄花的花期一年只有短短几天相会的时间,所以在随后的半个多世纪,普陀鹅耳枥一直处于极濒危状态。 直到了两千年,老陈皮首次成功培育出子种。 这个鹅耳枥木盒,已有百年历史。 慢慢地,鹅耳枥木盒一丝一丝露出真容。而我的手也越发抖得厉害。 开始的时候我还咬紧后槽牙坚持,到后来,无法坚持的我咬着舌尖强逼着自己完成最后的清理。 当鹅耳枥木盒上最后一粒泥土被毛刷扫去,我只感觉我全身在痉挛,又有了想吐的感觉。 曾经是我父母唯一的遗物,现在,又变成岳薇的遗物! 而我,又见证了遗物再变遗物! 那种至亲加挚爱堆叠的痛苦,直把我痛得死去活来! 咬破的舌尖,剧痛传遍全身,喉咙管中尽是鲜血的咸味。 戴上手套的我小心又小心,捧着鹅耳枥木盒两端如同那年捧起岳薇的双手,轻轻托在手心一寸一寸挪移到土炕上。 仲小京早就脱下了羽绒服平平整整压在地上。 “哥。开吧。” 我抬头木然盯了阿曈一眼,目光平移深深凝视鹅耳枥木盒,脑海中翻起一浪又一浪的回忆,每一朵浪花都是我和岳薇青梅竹马十八年的点滴碎片。 如此的清晰,宛若就在昨天。 “童师。开吧。证据还不够。” 我木然又看了看班长,想探手过去开木盒,但又畏惧的缩了回来。 我这一生开过无数箱子盒子,唯独这一次,让我恐惧! 我不敢去触碰鹅耳枥木盒,因为,她承载了我和岳薇这一生最美好最甜蜜的往昔。 比起岳薇亲笔书写的璇玑图来,这个木盒更珍贵千百万倍。 下一秒,我突然出手,抄起木盒。 手中摁着木盒,拇指扣着木盒背后,狠狠摁动。左手同时逮着木盒正前端发力。 最终,我还是打开了木盒。 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块绿油油翡翠大厚桩随形牌。 题材为骑龙观音。 “姐夫,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就是姐姐从……” 我只是看了这块骑龙观音大方牌两眼,便自抬手将方牌小心翼翼取出,装进塑料袋转手交给班长。 突然,我的眼瞳又复收紧到针眼大小! 还有东西。 在小小的木盒中,还有一件白色的东西。 一张纸! 一张面目全非的纸! 褶皱重重,支离破碎,黑红相间。 黑的墨字,红的是已经褪色的章子。 一瞬间的霎那,我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站在我身畔的阿曈和班长也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作为过来人,我们都明白,这张纸是什么? 她。就是派遣函。 班长说过,少年班所有同学,就我和岳薇查不到去向。 仲小京说过,当初烧烤城,龙灏然见到这张派遣函的时候吓得马上住手,马上叫人送岳薇和仲小京去医院。 毕业那年,岳薇到底去了哪个单位,一直都是一个谜。 这个谜,今天终于解开。 派遣函虽然已经撕了半截,残存不多的几行字也模糊不清,但从余下残缺不全的字体中,依旧能读出原文。 兹……班学……中……天…… “天……天监?!” 阿曈面色苍白,激颤低吼:“嫂子去的天监。我就知道……” 激动的阿曈扭转身冲着邹永锋语无伦次大叫:“老班你也在天监。嫂子去的天监,你难道不知道?”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