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出来,对面大妈们齐愣愣的望向我,顷刻间变了颜色。 我对着那大妈头头又大声说:“赵连萍。赵所。你们陪游的事都传到燕都总部了。全总部都在笑话我们方州。你知不知道?” 那叫赵连萍的大妈身子一抖,手中钱包砰然掉落。 湾岛最高处,炊烟慢慢从浓密的椰子林中冒出 歪歪斜斜的椰子树下,是一排不过四间矮矮破旧的平房。 平房的后面是密密麻麻的芭蕉林,中间有一块不过三十平米的空地, 这里,就是方州水文所的总部。 曾经的方州水文所在方州九所三馆五院中排名第四。东南西北加黄海渤海长江黄河各个江海湖泊,都设置有自己的水文站。 到了现在,只剩下南海水文站得以保留。 这还是当初石老苦命坚持才熬来的结果。 遗憾的是,石老的苦保并没有换来方州水文所的重生,而是毁灭。 只是话又说回来,水文所,又要比鉴定所幸运得不要太多。 要知道,在我没进方州之前,鉴定所就只剩一个生锈的铁牌。 “郝星他妈受不了这里的苦跑了,郝星他爸长年累月给守岛人送物资,郝星就一直跟着我们。” “郝星话多又爱出手,老是被老师告状,转了好几所学校,最后干脆不念书了。” 水文所副职赵连萍将五十块钱递了过来,黑黑的脸上满是窘迫和愧疚。 “童所。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的条件您也看见了。像我们这样上有老下有小的,等总部那点死工资糊口都不够,更别说养家。” “有法子的都走了,留下来的,都是凭着对方州的感情才坚持的。有时候,是真没法子。” “海爷打电话来说,要不是你,我们都拿不到那些工资。” “还有小何欣。没有你,小何欣……怕是真的要来这里做陪游。” 水文所的条件确实够艰苦。 四个房间,一间办公室,一间中控室,剩下两间不足二十平的小房间,挤了八个女员工。 小郝星的老爹、水文所老大郝海洋和其他两个男职员,平日里就睡中控室和办公室。 山顶上的气象站基本荒废,海上的水文监测台接近于报废。 这里,还没空调。 电也在两个月前隔壁覃月湾改造被挖断,至今尚未恢复。 郝海洋出面交涉多次被无视,打了电话给马忠超也石沉大海。 原先这片公共海滩也是水文所的,后来海滩改造,当地用白菜价买了回去。 这其中也有马忠超的原因。 卖了之后,海滩外包给私人,只给水文所留了片观测水文的小海滩。 曾经不止一次听海爷讲过水文站的苦,当真正看到的时候,我觉得我的鉴定中心就是极乐世界。 这里是水文站总部,条件还算好的。 南海各个守岛人,他们那里,才是真的苦。 我没接赵连萍递来的钱,从挎包里摸了几叠钱塞在赵连萍手里。 这几万块钱自然是鉴定中心的公款,我还没大方到自己掏钱贴补水文所的地步。 “电的问题交给我。” “我今天来,要请你们帮个忙。” “借套衣服给我。” 下午三点,赵连萍带着我从小路进入覃月湾。 水文站总部湾岛的另一侧就是覃月湾。 湾岛也是方州所有,覃月湾刚刚建立起来的时候,赵连萍她们靠着地理优势在隔壁沙滩上卖烟酒烧烤小吃冷饮,不说小康,也能混个温饱。 做生意赚来的所有钱都花在了刀刃上。 覃月湾建好,定位高端消费,管理方直接封了那边的出口,也断了水文所的财路。 逼不得已,赵连萍她们才想到了近乎于耍无赖的陪游路子。 说起来,都是泪。 从小路过来到了尽头,带来的长梯插进水中,踩着齐腰深的海水顺利抵达覃月湾白沙滩。 一岛之隔,宛若菲洲和欧罗巴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整片整齐人工移植的椰树林错落有致排列在白沙滩之后,橘红色度假村的屋檐在明媚的阳光下倍显气派尊荣。 那十几栋摩天高楼围着度假村一字排开,大气滂沱。 那长达三公里的海岸线上,堆着的是从马代海运过来的特有白沙滩。 单是这沙子的钱,都不是一笔小数目。 上了沙滩,意味着正式融入富人区。周边玩耍拾摞贝壳的孩童,闲庭信步的富人贵人们并没有察觉我们这群人的异常。 穿着赵连萍的红裙白衣,披上带来的假发,扛着大檐帽戴着大墨镜的我也在下一秒进入高度警戒状态。 赵连萍带着水文所同事装作在岸边椰子林下照相,我则光着脚丫子在海滩上漫步。 几分钟后,我确定了位置,也停了下来。 这时候,小郝星突然从浅水区里窜出来,双手高高举着一件东西大声喊叫:“大妈大妈。我捡着个东西。快来看。我捡着个好东西。” 小郝星的叫唤很快引来周遭人的注意。挨得近的小孩童纷纷围过来。 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