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三代倒是没半句怨言,凑到我跟前,满嘴喷射大蒜味:“这画才两车皮精煤,能不能嫩死苟老头嘞?我觉着,饿们还是再去买个五十车皮精煤的……” 我斜眼瞪着煤三代:“滚去刷牙。” 煤三代捂嘴乐笑:“下午还得吃蒜嘞,晚上再刷。对了童哥儿,你的介绍费我先给你嘞,百分之十……” 我冷冷说了句:“探矿单子抵消。” 最美的燕都十月在每天早晚的寒风中悄然裹紧了金黄的内衣,深秋狂吻香山每一片树叶,在空中乱舞,写下离别的残诗。 到了早上,无字树叶上吐满了伤绝的白霜,即便阳光抚慰了好久,那白霜依旧迟迟不曾退却。 正午太阳的暖不再那么浓烈,像是一壶跑气的老酒,虽然还有些酒香,但,却只剩下残淡的水。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飘了几千年的青烟欢快的萦绕在孤零零的一对花篮里,随着冷风,变成仙女,冉冉而逝。 “戈立,我说你丫今早没吃饭呐。用点力扯呀。” “还有你,陈樟。你他妈不知道拿凳子啊。拿凳子!过了吉时误了开业,老子抽死你。” “童师你干嘛?给我进去。不到点儿不准出来。” “你。小表妹,别杵着干看,给海爷我续水去。” 豪华的独栋仿古楼前,孤零零的站着戈立陈樟小表妹和海爷四个人。 身为鉴定检测中心法人的我被海爷勒令站在铺子里,不到时辰不准出来。 早上蒙得好好的招牌红布,临到开业揭幕的时候,突然出了岔子,任凭立哥陈樟怎么弄都扯不下来。 眼看鞭炮都炸没了,海爷急得不行,对着二人疯狂咆哮,像极了街坊大娘。 咆哮声也引来了半条街人的围观。 其中就有地大和国检两家垄断龙头在潘家园的负责人。 很早之前,两个龙头就知道我们方州要在这里开鉴定检测中心。 他们,早早的就有了戒备。 同行是冤家,本来两个龙头在潘家园这块肥田里就明争暗斗得白热化,现在方州又插一脚进来,任凭谁,都不会给方州任何好脸色。 不过,这只是他们的一厢情愿。 我不仅要插一脚,还要立稳根,更要占鳌头! 只是,眼前最先要急需解决的,还是红幕卡死的问题。 立哥站在左边奋力拉拽,双手青筋暴凸,那红布就跟生了根般卡在招牌后面纹丝不动。 小表妹搬来的板凳不够高,陈樟单脚踩着门栏,单手勾着房檐,拿着棍子不停的捅。 两个人左拉右捅,红布反倒是越收越紧,露出了金字招牌的一角。 海爷急忙叫停,抄起棍子上前就甩了陈樟屁股一下,又给了立哥两下,指着金字招牌破口大骂:“字儿都露出来了,别扯啦……” “就只有一分钟了。两个二逼祖宗。” “快想想法子。” 在围观众人的哄笑声起,我慢步出门,甩给陈樟一把剪刀:“剪了!” 一听这话,海爷顿时炸毛指着我痛骂:“童老六,你他妈敢剪!这是开张揭幕呀,你丫用剪刀,就是把你小子和你的鉴定中心一剪没了呀。” 我笑着说:“不讲究!” “你他妈不讲究,老子要讲究。” 我冲着陈樟点头,大声说:“方州开业,百无禁忌!” “剪!” “立哥。拉!” 一声令下,陈樟咔嚓一声剪断红布。 立哥奋力一拽,断裂的红布化作一道混天绫,伴着海爷捶胸顿足的爆骂,临空飞起,血染长空! 金光迎着阳光盛放,半条街都在那块闪闪发光的金字招牌映照之下,灿烂金黄。 十月二十九号这一天。 在我进入方州整整一个月的日子,我的鉴定检测中心正式开业! 一个月的时间,从零到现在,算是个不小的奇迹。 马老赖还是没回来。 前几天,马老赖借了雪域天路甲方海事电话打了便宜电话回来,说是震旦所勘测队在贡嘎雪山遭遇地震,现在全员被困。 至于脱困时间,马老赖并没有说。 勘测队老大借用甲方海事电话…… 这种丢脸事,也只有马老赖能干得出来。 打给海爷的电话里,马老赖特意问了海爷,关于我的事。 那就是,小童这些日子挣了多少钱? 海爷把原话转达给我的时候,肥肥的脸上露出十道可以夹死一百只蚊子的褶皱,乐得不行。 我气得歪嘴抽眼,冲进三进院捡起石头就要砸马老赖办公室窗户。 海爷及时阻止了我,转身递给我一把枣子。 十几颗枣子砸在办公室窗户,我依旧余怒未息。 在海爷依旧骂骂咧咧不停声中,我抄起棍子将卡在招牌上端的红布塞进招牌里,偏头看了看正对面的两家龙头大佬,眯起眼睛轻哼出声。 随后,举起双手大声喊叫:“方州开业,大吉大利!” 立哥手缠红布大声应承:“财源广进!” 陈樟举起手:“盆满钵满!” 小丫头更是尖声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