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过玉石区到了紫砂壶区,煤三代又买了二十多只老壶,再往上到了字画区,小推车已经堆满。 意犹未尽的煤三代不停叫着太便宜,这些东西拿回去,煤一代绝对欢喜得很。 这时候,一个中年妇女和我擦肩而过,疾步匆匆一路小跑。 我眼睛在中年妇女手里拿着画轴上停留两秒,不急不慢跟上前。 中年妇女似乎很焦急,在窄窄的书画区巷道里疾走如飞,沿途撞倒了不少字画,引得摊主侧目呵斥却依旧脚步不停。 很快,中年妇女就窜出书画区,一头栽进一间名叫老天利的商铺,一下子就跪了下去。 “黄大师,您就给我八万吧……我儿子要死了……” 老天利这个名字听着有些不太对味,但在燕都古玩行里,这可是大名鼎鼎的百年老店。 民国时候,这家店子不仅经营各种洋货,还自己开厂子做仿古瓷器对外销售,很是赚了白皮老外不金条银砖。 挥手接过煤三代购物车,拉着他耳朵低低交代几句。 没几分钟,煤三代满面振奋,背着手带着我大摇大摆走进了老天利。 这排商铺都挨着旧书市场,位置虽然不算好,但却是上下两层。做的也都是熟客生意。 底层铺子不大,三十来平米,摆设都是民国时候老天利自己做的仿古瓷器。 那些年,神州和金字塔国的文物古董供不应求,老天利就是钻了个这个空子,仿造出历朝历代各种瓷器冒充官窑远销海外。 其中,不乏精品之作。 四肢短小的煤三代刚进屋并没有引起店主人的注意,但当看见煤三代腰间挂着的宾利钥匙之后,立刻直起了身子。 再看到跟班的我手里拎着几个高档包装盒,店主人立刻正襟危坐,冲着煤三代礼貌微笑:“两位随意看。需要什么,招呼一声。” 嘴里不卑不亢,随后却悄然拿出了宋聘圆的十年生普。 “黄老板,您就可怜可怜我吧,就给我八万吧,这画在我们家真真正正放了三代人,我要是说了半句假话,我不得好死……” 店铺角落,中年妇女依旧跪在地上,冲着店主黄老板苦苦哀求,泣不成声。 “我可怜你,谁可怜我?”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八万呀。在你们冰城,八万都能买小套二了。我又不是开福利院的。” “少给我说什么藏了三代人,我只相信我的眼睛。” 黄老板嘴里糟践着中年妇女,转过身来就换上笑容,平平稳稳泡好普洱,倒入口杯,主动给我递上一杯。 “黄老板,你好好再看看画吧。我父亲死的时候说,这是乾隆的章子,你就好好再看看吧。我儿子等着钱救命……” “去去去!” 黄老板沉着脸没好气骂着中年妇女:“我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九千块,我已经给你够多了。” “你要卖,我给你数钱。你不卖,别打搅我做生意。” 说完,黄老板又给我倒茶,呵呵笑着。 “乾隆的什么画值八万?” 我装作不懂,开口询问。 黄老板笑了笑,漫不经心指着桌上一幅画:“民国的玩意儿,画工还可以,就是高仿……” 生怕我不懂,黄老板还指着画给我解释了一通。 “我当时也是犯了迷糊,开口就给了九千。这位大姐就跟我耗上了。来了好些天,非得要我给八万。” “我现在都后悔了……” 听着黄老板的话,我故意凑近桌前,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反拿放大镜看了看画,指着左下一个方戳故意问:“这就是乾隆的?” 黄老板笑着摇头,给我找出乾隆印章,眼睛里却是相当鄙视。 我装作什么都懂的样子点头,仔仔细细看画:“老板。这画才九千,要不我们买了吧。” 黄老板还没来得及表态,身后那中年妇女却是飞身过来摁住画:“九千不卖。不卖。我要八万。没八万,我死也不卖。” 这时候,煤三代也转过身来,对着黑旧破画嗤之以鼻:“送饿都不要。” “老板,给饿把那……啥拿出来。” “那叫啥?” 黄老板立刻放下茶杯,开了柜台捧出物件:“这是我们老天利仿造的北宋哥窑尊。” “当时就卖五十大洋。” 煤三代转向我:“五十大洋现在值多少?” 我沉吟几秒接口:“十万吧。” 黄老板眼皮抽搐,眼睛里尽是杀猪宰羊的笑意:“差不多就是这个价。” 煤三代看着我,生涩的演技透出几分尴尬,还有强烈的憋笑:“那十万买了?” 我低下头轻声说:“好像有点贵。这个保真不?” 煤三代一下子回过神,即刻追问:“对对对。老板,你这个保那个啥……真老不? 黄老板脸色老辣沉稳得一逼,对着煤三代庄严承诺。 下一秒,忘了词的煤三代卡壳不动,眼神又瞟向我:“哥,你觉得怎么样?” 我即刻回应过去:“你是老板。你喜欢就买。董事长那边,你自己交代。” 煤三代被我这么一提醒,总算是重回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