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老黑叔杵着探杆走过来,目光打在我手中的透地镜上。 只是随意的轻漠瞄了一眼透地镜,老黑叔双手捧起探杆递在我胸前,一字一句嘶声叫唤:“老黑叔。我。欠你。两条命。” 我苦苦惨笑,用力摇头,血泪又不争气的长流下来。 “表哭!” “都过去了!” 老黑叔捡起地上瘪得不成样的军用水壶沙哑开口:“会好起来的。” 我痛苦摇头低低说道:“老黑叔。你不懂。” “这一次,是大劫,前所未有!” “所有地龙都动了。” “地发杀机,龙蛇起陆……” 说到这里,我就止不住的内疚和钻心的痛,一屁股坐在地上狠狠捶打自己,痛悔自责。 老黑叔黯然垂首,黑白相间狰狞的老脸露出一抹说不出的痛,满是伤口的手轻柔拍着我肩膀,用力的摇了摇:“一定会好起来的。” 宁静的午后变得沉寂,除去那不变的天空,剩下的一切,全都变了模样。 就连那残阳也被染红! 心力交瘁的所有人全都坐在空地上缄默不言,全都沉浸在劫后余生大难不死的后怕中。 入目的一切,视野所及的一切,都给人最深的压抑和恐惧。 经历过真正的死亡,才知道生命的可贵。 只是生死之间的大恐怖却叫人一生一世都无法忘记。 这坨阴影将会一直陪伴着你,永生永世! 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彷徨,布满了焦灼,写满了绝望! 尤其是每一次余震的侵袭,山悲水哭鸟兽嚎更是加重每个人的心理负担。 “集合!”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我整理好背包,撑着杆子站立起身,满是血泡的嘴里低低飙出一句微不可闻的话:“全体都有。” 沉浸在哀痛中的众人回头看着我,满是迷惘困惑。 我攥紧伤痕累累伤上加伤的拳头,握紧杆子冲上高处仰天大吼:“方州——” “集合!” 方州二字一出,失魂落魄的林大德当先腾身而起,整理容装,提足气力当先而上站在首列。 跟着,山地所两名老员工相互扶持艰难站起肃穆肃重,快速走到林大德右侧列队站立整齐。 老会计抹着老泪咬着牙挺身起立加入阵列。 老黑叔黑白交错的狰狞老脸露出无尽坚毅就要起身。 憨四娃蹑步上前要扶却被老黑叔一把推开。 强若金刚的憨四娃被瘦骨嶙峋的老黑叔一掌推出三尺外。 撑着青钢棒,老黑叔一寸一寸站起,化作一阙华山,满满黑斑的脖子暮地青筋暴凸,喉咙管中爆出撕裂肝肠的两个字:“集合!” 满身伤口的憨四娃目现凝重,昂首直起金刚雄躯,蹑步站在老黑叔右侧。 “全体都有!” “立正!” “报数!” 报数结束,我大叫稍息,目光从每张最悲痛的脸上掠过:“命令。所有人。整备。急行军。” “目标!” “灌江口!” “任务!” “沿途搜集地质水文地龙资料灾情资料!” “如遇险情,就地救人!” “如若我死,林大德接班。林大德死……” “直至最后一人!” “命令发布人。前方州自然科学学会第十执剑人。代号山海!” 一口气吼完这番话,我红着眼厉声大喝:“照惯例。遗书——” “一路走,一路写!” “老子先来!” “听清楚没有?” 这话出来,呆讷金刚憨四娃露出一抹动容。 林大德和山地所两名老员工血脉喷张即刻向我敬礼用力全力嘶吼回应。 下一秒,老黑叔左手杵着青钢棒,右手慢慢抬起,颤抖的手行着最不标准的礼,喉咙管艰难蠕动爆出最沙哑的低吼:“方州老卒,曾老黑,听从山海命令!” 憨四娃眼瞳微微收缩,一下子收腹挺胸用力捶击胸口:“方州临时工,憨四娃听从执剑人命令!” 现在所有人的希望都想着原地等待救援! 但我,就不等! 我也知道,也等不了救援! 我必须要走出去,要第一时间走出去。 只有走出去,才能在最快的时间搞清楚龙门逆龙翻身后的动向。 这是刻不容缓的事! 目光再次扫过全场,我饱含热泪沉声叫道:“老黑叔你老能不能走?” “没得问题。” 我咬着牙狞声叫道:“绝不能坐以待毙!也不能等救援!” “走出去!” “沿途救人!” 我的话,说得容易,做起来,却是难如登天。 地龙翻身,山河变色,大山倾塌,河水倒灌,所有以前的一切都变了模样。 来时的所有道路全部被撕裂,平坦的地面变成落差十几米的错断,一条条的地裂,一块块的鼓包都让我们寸步难行。 哪怕有憨四娃这种钢铁猛男开路,哪怕有林大德这样毕生都在神州山林中生活的老鸟,即便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