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锐来到谢嵘的院子, 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笑声,好几个小丫头捧着托盘往来穿梭。
凌锐驻足,眼前的景象和前世交叠,前世的公主府很安静, 凌锐来公主府总觉得不自在, 连走路都不敢用力。
而今世, 公主府热闹的很,夏天,福宁喜欢烧烤,冬日,她喜欢锅子,春秋两季她喜欢外出踏春跑马,凌锐从谢嵘身上感受到了勃勃生机。
很快就有人看到了凌锐,于是赶紧通禀,“驸马回来啦!”
有小丫头给凌锐打帘子,凌锐进门,就看到谢嵘面前摆着数十套衣裙,还有一溜的首饰。
谢嵘看到凌锐,笑道,“驸马替我看看,后天母后生辰,我穿什么好。”
凌锐看着那些华彩熠熠的裙裳,“公主穿什么都好看。”
侍女们都笑了,谢嵘小幅度撇了撇嘴,这种万金油似的答案她已经听腻了,无论她询问凌锐什么问题,他都是, “公主做主就行。”“公主说了算。”“一切听公主的。”
貌似很尊重她,另一个角度看,也是凌锐没想和谢嵘以夫妻关系相处,他刻意维持这种上下级的关系。
谢嵘也不问了,挥手让侍女们把衣裙首饰收下去,“驸马回来了,让厨房传饭。”
很快摆了一厅的东西就都收了回去,小丫头上了茶。
谢嵘和凌锐相顾无言。
凌锐有些不安的动了动,以往,公主没这么淡漠,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总会说说话,今天公主怎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谢嵘就是有些懒得搭理凌锐了。
她知道一个男的娶一个身份地位比自己高的女人会觉得压抑,特别是这个妻子还能对他居高临下,谢嵘以往都很照顾凌锐的情绪。
可是她现在真的觉得有些累,凌锐在她眼里就像一块捂不热的石头,这么多年了,依旧是不亲不近,客气疏离的模样,谢嵘也会觉得累。
娶了公主觉得腰杆子挺不直,但你怎么不想想娶公主自己得到的好处?
当驸马是有俸禄的,一年一千银子!这点钱在高门世家眼里或许不算什么,但这些人家里当驸马的儿子基本继承不了多少家产,以后父母没了,和兄弟们分家,生活地位和质量就会一落千丈,当了驸马他这辈子的荣华富贵就得到了保证,后代也很延续富贵。
凌锐因为战功有了爵位,但禁军统领这个位置可不是非他不可,要不是娶了公主,他绝对坐不到这个位置上,所以当驸马的好处也是眼见的,既然这样,驸马当然得讨好公主。
谢嵘倒是不用凌锐讨好她,不过两个人相处,一方只会被动承受,另一方却一直百般体谅付出,这日子也不好过啊,反正谢嵘是不想继续哄着凌锐了。
好在很快丫头们就开始布置碗筷,厨房拿来了菜肴。
夫妻两个开始吃饭,吃完了饭,凌锐暗示谢嵘要不要侍寝,谢嵘拒绝了,凌锐行礼后离开。
水清一直在谢嵘身边,分管公主府的事务,对于公主夫妻的日常也看在眼里,她劝道,“公主也莫要对驸马这么冷淡,夫妻俩还是热乎着的好。”
谢嵘无奈,“先生莫要只说我,你说说看,我还要如何待驸马才是,成亲这么些年,我觉得我够体谅他了,旁人说我不敬翁姑,先生是知道内情的,我这是宁可背着骂名替他出气呢,旁的,能照管的我也都照管了。”
“可他却是如何待我?先生怎么不说驸马冷心冷情?我知道,我是公主,他得敬着我让着我,可我也没在他面前摆公主的架子啊,吃喝穿戴,我样样上心,但成亲这些年,我得到了什么?宁安和康平还都收到过驸马的礼物呢。”
“是,我是公主,有食邑,还有父皇母后的赏赐,我不缺钱。但作为丈夫,他因为我不缺钱,然后就心安理得的什么意思都没有,便是我生辰,他也没想过要送一份礼物,这能是我一个人的问题吗?”
谢嵘摊摊手,水清也默然,半响道,“驸马许是在这些事上木讷?”
谢嵘道,“随便吧,反正驸马的荣耀给了他,我也没对不起他的地方,退一步想,这么客客气气的也不错。”
水清小心翼翼道,“会不会是因为公主这么久没有孩子的缘故?”
接着水清赶紧道,“我不是质问公主,只是猜测驸马的态度。”
谢嵘微微仰头,笑了,“不瞒先生,我是不想生孩子的,生孩子于女人来说九死一生,我若是自己喜欢孩子,那就愿意为他赌上一把,我既然对孩子无甚感觉,为了个心里没自己的男人赌自己的命,这太不值得了。”
也就是谢嵘这辈子是公主,还能坦然说出来,换了别个女子,这句话就是大逆不道了。
水清微张着嘴,她自己也没生过孩子,但谢嵘的话让她十分震惊,一想到谢嵘的身份,又释然,带着一分对自己的嘲讽道,“也就是殿下才能这般想,这天下的女子,好似只有生育子嗣这一个立于世间的理由呢。”
谢嵘道,“我知道啊,我许是上辈子被亏欠的太多,这辈子投了个好胎,既如此,我就更不想浪费了。如果驸马想要子嗣,那就给他纳妾吧,烦先生去替我物色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水清点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