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薄的人生很割裂, 小时候低贱如泥,姜家他们这一房灭绝后他一下子又成了地位最高的人,连过度都没有。
而且他明确知道自己得到的并不是他努力来的, 哪怕后来他的才能配得上指挥姜家军, 他的内心里也从未充实过。
他恨的人,怨的人,欺辱过他的人, 立志要报复的人,都死光了,他的仇恨都没了根基。
但姜薄一样也很看重自己手里的权力,没有姜家军, 就没有他。所以康明帝想要夺他兵权, 姜薄自然不会答应, 礼尚往来,他就开始当康明帝家的搅屎棍。
朱露白站在门口看着小院子,“这里单调了些, 开春给你放些盆栽。”
姜薄没吱声, 就只含笑看着朱露白。
吃过晚饭,小夫妻要睡觉了,朱露白对姜薄道,“我想了这几天, 一直在想你以后做什么好, 别误会,不是我不想养你, 零花钱我会按时给的,就是你一个大男人,什么都不干, 就跟家里呆着,自己也会无聊。有事做,人有了寄托才会精神,许多坏习惯都是闲着没事干才养出来的。”
“我现在不算大富大贵,也有田地铺子,你要是愿意,就帮着打理一下,看你是想去铺子还是照管庄子,你觉得如何?”
姜薄看着朱露白,他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呢,他一摄政王,几天不露面可以,不可能一直不露面啊。
见朱露白主动提起,姜薄就道,“我正想和你说这个事,之前,有个在衙门当差的朋友,说是可以荐我一起当个内班衙役。”
朱露白眨巴眼,她现在当然知道衙役不止电视上喊威武的那些人,衙役种类也是很多的。
姜薄又道,“只是这种差事也很抢手,他要五十两银子替我送礼,我拿不出,也就不去想了。”
朱露白微微皱眉,突然想到这个举动会让人误会,赶忙道,“我不是心疼五十两银子,而是现今不都在清查卖官买官的事,这顶风作案……会不会不妥?”
姜薄忍不住笑了,“衙役连吏都不算,和官更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他略作解释,朱露白终于明白了,官没得说,是体制内的官员,吏因该是各部底层办事员文员这些,衙役就是外派跑腿做杂活的,类比的话,衙役就是合同工,工资也不是朝廷发,而是哪个衙门用人就哪个衙门给。
朱露白懂了,“那,你这个朋友,靠不靠谱?”
说完急忙又道,“我就是妇人见识,他会不会是骗子,就是拿了钱人就咻﹋﹋消失了?”
姜薄嘴角弧度越发大了,“他本人就当着衙役,家里好几代都是做这个的,和我说若是不行,钱就退给我。”
朱露白想了想,“那明儿你把人叫来,我们给银子。”
不管骗不骗的,这钱得出,哪怕被骗了,朱露白也得认,这样以后她这个赘婿才会觉得内疚,才会更听话。
要不然他心里估计一直会存着这件事,以后就成了刺。
五十两银子,现在朱露白也拿的出,手头紧些无妨,在当掉一些首饰物件就行。
明年年下,她就完全缓过来了。
说完了话,小夫妻吹灯休息,姜薄让朱露白先上床,他去看看门窗是否关好,他在窗棂上敲了几下,不一会儿外面传来几声猫叫,姜薄就回去搂着老婆睡觉去了。
苦逼的亲卫们立马开始行动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姜薄就出去了,很快领了一个穿着一身衙役制服的男人回来,朱露白亲自接待。
男女大防是高门大户家的规矩,朱露白如今独自立户,依旧守着这种规矩,她就别活了。
这人叫高有根,端端正正坐在那里,衣服上新的还有折子,不过腰牌什么的都有。
天气冷,朱露白拿来招待的都是酒酿汤圆,因为姜薄很爱这个,于是厨房一直备着。
高有根吃的唏哩呼噜,一碗一会儿就吃完了,朱露白又让上了一碗,他一连吃了四碗,吃的姜薄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高有根这才恋恋不舍说够了。
于是朱露白就问这荐人的事,高有根打包票,反正不行就退银子,一分不少。
他道,“我们……家和……海平……兄弟,认识了很多年,诓谁都不能诓骗兄弟。”
朱露白微笑,她自然不信,杀熟可是古往今来都有的。
不过她早就做好了准备,于是就让小菊把银子拿出来,拿给了高有根,“那一切都拜托高兄弟了!”
最后是姜薄拿着银子跟着高有根离开的。
他们走后,朱露白又开始算账,最近花销太大了,顶不住就得当东西。
姜薄拎着银子,高有根跟在他身后,“将军……”
姜薄的人一直叫他将军。
姜薄瞪了他一眼,“有没有人跟着?”
高有根赶忙道,“没呢,兄弟们都注意着呢。”
转过街角,有一辆不起眼的车,姜薄上去了,他又道,“这几天没事吧。”
高有根道,“没事,那些当官的巴不得将军不上朝呢。”
姜薄看着手里的银包袱,“这边派人看好了,露出一丝端倪……”
高有根胸脯拍的山响,“那咱们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