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大家聚一块开了个会, 地点还在三哥家别墅的地下室里,仍旧留了几个人在外面放哨。
再大的地下室挤一百多人也显得狭小了,去得早的还能坐沙发, 去得晚的只能自己找塑料凳, 到后面连小马扎都没了, 只能坐地上,幸好地下室里铺了地毯,坐着还算舒服,人人手里擎了跟蜡烛,别有一番氛围感。
在烛光的照耀下, 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楚留香早说过, 晚上的时候大家在一块聚一聚, 喝喝酒什么的, 在他看来, 男人与男人之间, 没有什么矛盾是一顿酒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 那就喝两顿。
他想过很多酒酣耳热的场面,但没有一种是现在这样好似送葬团一样压抑沉默的氛围。
有人在吃东西, 却没有人喝酒, 哪怕他们的库存里有足足八箱茅台,一十多箱瓶啤酒。
三哥站在中间, 头顶吊着一盏水晶灯,灯泡都被卸下来了,换上了七八根蜡烛,他站在蜡烛下,腰上别了个小蜜蜂耳麦, 声音调到最大,对着麦吹了吹,咳嗽了一声,道:“今晚开这个会不为别的,就为了以后咱们能更好的生活下去,咱也不闹那些虚的了,衣食住行一个一个来,谁有问题谁举手,我看了一下,现在是八点半,咱就开到十一点,今天解决不完,明天继续,先可重要的来。”
“我把话说在前头,不管从前有什么恩怨,咱都心平气和的,谁都不许吵吵,都不是小孩儿了,要吵出去吵,要打出去打,今天晚上咱就是解决事儿来的。”
“首先就是吃的,我个人倾向是把收集来的物资统一分配下去,先分够一星期的量,要有特殊需求再跟我说,或者跟我媳妇儿说也行,不同意的举手,有问题的举手。”
几十号人把手举起来了。
按从里到外的顺序发言。
“能自己选要什么不,我老哥一个,也不会做饭呐,再说了,总吃那些面包罐头方便面什么的人也受不了啊。”
“就是俺们辛辛苦苦弄回来的东西都得先交给你呗?凭啥啊,就不能谁抢着啥算谁的吗?”
“我们带来的东西得先可着我们用!放在你这边算怎么回事儿啊?还有凭啥你住大别墅,我们一趟趟跑楼梯呀?”
“我要申请一套床上四件套,水盆肥皂,牙膏,牙刷,你们生活用水在哪儿?”
“哥,以后给发媳妇儿不?”
……
经过两个多小时还算心平气和的探讨,关于吃饭问题是这么解决的,头一周先把吃的分下去对付着,等后面把小区慢慢清理出来了,南区那边有一个饭堂,安排俩人每天做饭,只做一顿,谁想吃谁去,不爱去拉倒。
打从明天起,所有男人一块出动,去附近的山姆和沃尔玛,把里头的东西全搬回来,全堆在B栋,每天俩人轮流值班看护。
说到值班问题,又扯出这一百多人彼此间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干脆又找了张纸,每个人把自己名字写上去,每天早上每人轮流点一遍名儿,这是一个幼儿园老师出的主意,说这样彼此间认识得最快。
由此,会议又从食物问题转成了人员安排问题。
这么大一个小区,这么样一个世道,不安排几个人日日巡逻谁能放心的下?巡逻人员得安排。
铁门看着就不太结实,尤其南区还没有围墙,要想住过去,必须得砌道墙出来,队伍里倒是有焊工,也有工程队的人,就是缺砖头水泥,要加固铁门的话,钢筋也不够,而最近的建筑工地离这里好几十里。加固小区是很重要,但也不必急于一时,可以等搬完超市再安排。
再就是水源问题,小区里的人工湖并不大,这么多人用不了多久就得把湖水抽干,小区附近有个自来水厂,过两天就安排人去看看,说不定能恢复小区供水呢,要是不行,只能就地打井了,这可是个技术活,问了一圈,没有人会,只得暂时作罢。
还有一件事也迫在眉睫,眼看着秋天就要过去,一天比一天冷,这座北方城市大约十月末就会下雪,没有供暖能把人冻抽过去,小区里供暖设施都是新的,但没有煤炭。
总之,诸事繁杂,到了散会的时候,三哥小本子上密密麻麻记了一排,他正看着本子发呆,蜡烛又要熄灭了,小白花站在凳子上,换了两根上去。
“别愁了,我总觉得,我们也不能在这住太久,真到了山穷水尽那一天,咱们就搬到农村里去,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
楚留香和林诗音走在最后,俩人几乎没在会上说过话,尤其是楚留香,他表面上是这个基地的负责人,可他根本就是一个游侠,论喝酒打架,行侠仗义还成,论及人员的分配管理,又是供水又是供电的,他光是听都觉得头疼,要不是林诗音一直拉着他,他在讨论食物分配的时候就回去睡觉了。
现在回去也不算晚,林诗音已经走了,楚留香被人拉住寒暄了一阵,刚准备走出去,三哥忽然叫住了他。
“楚留香。”
楚留香回头:“嗯?”
三哥嘿嘿一笑,指着手里的花名册道:“名字还挺好听的哈,是艺名吗?”
“艺名?”
“你不会真名就叫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