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雷声嗡鸣,电光四闪,狂风骤雨倾盆而下。 东方破在九辞的房间内,抱着九辞不肯松手,一整夜都是九辞嗷嗷大叫的哀嚎声。 他的清白,竟被东方破这个混账拿走了。 东陵鳕躺在床榻,休息时唇角都是上扬的。 昏昏欲睡间,脑海里俱都是轻歌那一句话。 ——小心我打断你的腿哦。 她为何不肯打断别人腿,只打断他的腿呢,一定是因为他足够特别。 东陵鳕的心情,愈发欢愉,就连梦里都是难言的美妙。 天尚未亮时,屋外还是灰蒙蒙的一片,亦是五更天了。 东陵鳕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动静,皱着眉头,起身下榻,走至门前打开双门。 门下,是一个精致的小篓子,篓子里面用荷叶包着梨花酥。 东陵鳕捡起篓子打开荷叶,这梨花酥不如神女所做之精致完美,但一口下去,像是梦中的味道。 东陵鳕微微睁大双眼,只吃了一小口,剩下的梨花酥全都包了起来,悄悄存放。 他寻觅一生,只为找寻这一种味道,如今,已是足够。 “青帝,你且安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他们母子的。”东陵鳕道。 旁侧,突然响起了幽幽的声音:“小伙子,有前途。” 东陵鳕吓一跳,猛地转头看去,却见九辞顶着一双乌青的眼,还拍了拍东陵鳕的肩膀。 东陵鳕适才高兴到忘乎所以,一时之间,竟未反应过来九辞的靠近,若非九辞出声,只怕东陵鳕还沉浸在梨花酥的喜悦里。“东方破那个混蛋,男子汉当顶天立地是也,他竟跟个小媳妇似得害怕打雷,折腾小爷一宿没睡,简直混账不堪!”九辞甚是愤怒地说道,瞥见梨花酥,下意识伸出手拿过 了一块梨花酥往嘴里塞,囫囵吞枣,一口即没。 东陵鳕且来不及阻止,一大块梨花酥,就已被九辞吞了。 东陵鳕石化般神情有些呆滞,他吃一口都细嚼慢咽,回味无穷,还想着封存起来慢慢吃。 九辞与东陵鳕对视一眼,蓦地打了个寒颤,东陵鳕的眼神很哀怨,像是深宫老妇人。“不就一块梨花酥,小气。”九辞与东陵鳕勾肩搭背,脸上的笑透着股老奸巨猾的阴险味,以引诱小女孩的语气说道:“东陵大兄弟,你想想我夜九辞,何许人也,轻歌是我 妹妹,不过几块梨花酥,你想吃多少,我让歌儿给你做多少,给你做出一座梨花酥堆积的山来,让你吃到腻。” “不会吃腻的。”东陵鳕纠正九辞的错误,听得此话,微微有些心动了。九辞笑道:“东陵大兄弟,你且放心,在这个家里,身为家里的顶梁柱,那什么来着,长兄如父对不对,我不仅是她长兄,还是她爹,说一不二,气如雷霆。不过区区几块梨花酥而已,你若想要,应有尽有。”九辞一面说,一面夹来梨花酥往嘴里丢,一口一个,转眼间,小篓子里空空如也,吃完过后,九辞佯装轻拍东陵鳕的肩膀,悄然在东 陵鳕衣裳上擦去手指上的污渍。见小篓子里没有了美味的梨花酥,九辞笑嘻嘻地飞奔离开。 东陵鳕皱眉,沉浸在九辞所画下的大饼里,陡然,东陵鳕蓦地低头看去,小篓子空空如也。 刹那间,东陵鳕宛如石化,身子都站不稳了。 没……没了? 长廊外,假山后,神女捧着包装精致的梨花酥,苦涩而笑。 这世间哪有什么厨艺精湛的美味。 不过是有情人的心罢了。 神女蹲坐下来,打开盒子,将里面的梨花酥取出, 全往嘴里塞去。 “澜姨!” 旁侧,小包子歪着头看神女。 长廊上站着的东陵鳕,抬眸望去,这才注意到了神女。 东陵鳕收起了小篓子,走回屋内,关上双门,脱掉了一双软靴,钻至床榻锦被内。 整个人都在被子里,一片黑暗不见光,嘴里还喃喃自语:“不生气,不能生气,挖墙脚还要大舅子的帮忙。” “……” 长廊假山,神女微笑着揉了揉小包子的脑袋,见小包子穿的少,连忙抱着小包子去了暖阁。 小包子踩着一地的泥水,鞋也脏了,神女便放下梨花酥为小包子换鞋。 “晔儿怎么醒的这么早?”神女蹙眉。 小包子仰头,双眼明亮清澈:“晔儿闻到了梨花酥的味道。” 小包子低头摸了摸瘪瘪的小肚子,再次抬头望向神女,可怜兮兮道:“澜姨,晔儿饿了。” “好,晔儿想吃梨花酥吗?”神女问道。 小包子摇摇头:“晔儿想吃猪蹄,荷叶猪蹄,不要吃梨花酥。澜姨做的猪蹄,比梨花酥好吃。” 闻言,神女却是一怔,久久不能回神。 “澜姨澜姨……”小包子拽着神女的衣袖晃了晃。 神女回过神来,抱起了小包子,额头在小包子脸上蹭了蹭,逗得小包子咯咯地笑。 “好,澜姨以后只做晔儿喜欢吃的。”神女笑道。 “真的吗?”小包子兴奋得手舞足蹈。 “真的。” “好耶,太棒了,澜姨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