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的熬过整个换血的过程并不好受,等换血的针头被扒掉,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的时候,时宴总算松了口气。 宋景以后能好好的活着了,终于不用再经历以前的那种折磨了。 “时宴,我现在要把你放进药桶里。”齐卿伸手扶起时宴。 “大师兄,我自己来。”时宴松开宋景的手,撑着冰玉床准备起身,手掌刚用力,身体就脱力的往后倒去。 齐卿立刻伸手扶住他,“你现在很虚弱,这种时候就不用逞强了。” “那麻烦大师兄了。” 齐卿看他脸色苍白又虚弱,心里既有不忍又有佩服。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在保持清醒的情况下完成整个换血的过程,同时还要忍受换血之后逐渐适应和融合新血液带来的痛苦。 齐卿用力把时宴从冰玉床上扶起来,搀扶着他一点一点的走向药桶,再泡进去。 另外一边,陆锡也将宋景抱起来,放进了另外一个药桶之中。 药桶的作用主要是让他们的身体尽快的适应新的血液,同时减轻一些他们的痛苦。 宋景昏睡着无知无觉,放入浴桶之后,陆锡拿了特制的框架穿过她的腋下,将她固定在药桶里,以免她整个人都滑进药水里淹死。 “师父。”时宴的声音沙哑低沉,透着虚弱,“宋景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要看血液融合的程度,以及身体的排斥程度。不过最快也要三天。”陆锡回头看他,“怎么了?” 时宴缓了股劲儿,才提得起继续说话的力气,“我要在她醒过来之前离开水云峰。” “不能让她知道是我给她换血。” “其实你可以继续住在雪院,小师妹醒后肯定会见你,但你可以不见。” 时宴垂下眼帘,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道:“我舍不得不见她。” 陆锡和齐卿都是一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时宴一笑,“大师兄,你现在就用血蛊帮我把血液里的狂躁压下去。” “但是你现在的身体还十分虚弱,如果现在用血蛊,你要承受的痛苦不仅仅只是翻倍那么简单。”齐卿皱眉。 时宴记得上次宋景这样治病用了一周多的时间,他等不了那么久。他必须在宋景醒来之前把血液里的狂躁压下去,再离开水云峰。 “没事,我能承受。” 齐卿没动,时宴看他,“大师兄,请你动手。” 齐卿被他的目光看的不得不妥协,“如果受不住了就说。” “谢谢大师兄。”时宴笑着道谢,只是这个笑容虚弱的让人根本不忍心看。 齐卿这么好脾的人都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命运为什么偏偏就要捉弄他们两个,难道真的是越能忍受痛苦的人,就活该要遭受更多的痛苦吗? 这实在是太没有道理了! 时宴靠坐着药桶,感受到血蛊钻进血脉之后逐渐苏醒带来的钝痛,这些钝痛越来越重,好像要硬生生砸碎他的筋骨,再把他的整个身体撕裂重组。 时宴脱力,整个身体无知无觉的开始往药桶里滑下去,齐卿立刻伸手将他抓起来。 “时宴!” 齐卿担心的声音明明就在耳边,听到时宴的耳朵里却很远。 时宴勉强睁开眼睛,重新坐直身体,全身的筋脉因为剧痛而高高的绷紧凸起,每说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继续。” “还有最后五只。”齐卿说了一句,又用镊子夹了血蛊放入时宴的血脉。 时宴的身体紧绷到颤抖,下颌线因为紧咬的牙关绷出刀削般的锋利弧度,冷汗也从一颗一颗的他的皮肤渗出来。 终于,所有血蛊都放入了血脉,吸血,改换,又是一遭炼狱般的经历。 三天三夜,时宴撑着精神熬着,终于暂时把血液中的狂躁彻底的压了下去。 齐卿为他取掉最后一枚银针,“时宴,可以了。” 时宴的眼皮颤了颤,睁开眼睛,缓了缓从药桶里站起来。 齐卿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我去冲个澡,下山。” “你不用那么急,先休息一下。”齐卿都看不下去了。 时宴迈出药桶,“没事。” 他现在还撑着精神,一旦躺下,没个一段时间恐怕醒不过来。 他不能在水云峰倒下,不能让宋景知道他来过水云峰,否则就算宋景换了血,也不可能安心的活一辈子。 时宴一步一步的挪去了治疗室后方引过来的温泉池,他没敢泡进去,担心直接昏死在温泉池里,只用木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