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门口安静极了。
只有走廊尽头那道没关上的窗户处飘出几许踉跄的风雨。
不知何时, 雨变小了,原本昏暗晦涩的天气似乎也在慢慢好转。
苏梨浅心若擂鼓,她意识到什么, 可又觉得不可思议。
“你, 你女朋友呢?”
男人看着她,湿漉的手慢条斯理的从口袋里掏出那支沾着水渍的手机,打开屏幕, 放到苏梨浅面前。
屏幕微亮, 陆妄开口,“暂时还没通过我的好友申请。”
-
屋子的门被猛烈关上, 声音震得整个楼道都在颤抖。
苏梨浅纤瘦的后背抵着冰冷的铁门,双手环住陆妄的脖子, 男人低下头来, 跟她接吻。
安静的室内, 两人听着彼此的心跳,嗅着身上彼此的味道。
苏梨浅的情绪终于缓慢安定下来。
“陆妄,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女人柔软的声音在室内响起, 带着一点细微的颤抖。
“嗯?”他偷偷亲了亲她的耳尖。
苏梨浅身子微颤,避开他, 紧张到眼睫颤栗。
“十年前,我妈跟你爷爷要了钱。”
屋子里的空气似乎又凝滞了起来, 苏梨浅的紧张情绪愈发明显起来。
室内没有开灯,天色在一瞬间昏暗下去。
黑暗给了苏梨浅勇气, 她却不敢去看陆妄的脸。
苏梨浅在等陆妄的反应,男人的手抚过她柔顺的长发,低低发出一个音,“嗯。”
淡淡的, 透着股温柔缱绻,让苏梨浅的心瞬间就安定了下来。
她继续道:“当时我奶奶住院了,我不知道,用了那笔钱,后来我卖了房子,还钱了。”
苏梨浅指尖僵硬,一口气说完,蜷缩着轻轻抵住陆妄的胸口。
虽然只是寥寥几句话,但其中酸楚,只有苏梨浅一人知道。
“我妈,被我送进精神院了。那年我退学,带着她跟我奶奶来到南城,她安分了一段时间,然后还是偷偷摸摸去海市找你爷爷。”
苏梨浅已经跟陆妄分干净了,张雪美当然是拿不到钱的。
她回来之后就找苏梨浅撒泼。
泼了满屋的油,说要跟她同归于尽。
“她把打火机扔到了沙发上,这面墙壁就这样烧起来了。”
苏梨浅的指尖抚上两人沙发下面那面墙壁。
陆妄的手却抚到苏梨浅的后背,隔着衬衫,那里有一片凹凸不平的肌肤,像是烧伤之后的疤痕。
“我是故意的,我把她纵火的录像给医生看了,确诊了精神病。”
陆妄紧紧抱住她,就像是要将她嵌入身体里。
十年了,她的身体却似乎比少女时期还要更加单薄。
“疼吗?”他问。
伤口已经长好,可在男人问起之时,苏梨浅却突然觉得那块疤痕开始肆无忌惮的疼痛起来。
“疼。”苏梨浅的眼泪不由自主的往下掉。
在奶奶面前,她要坚强。
在张雪美面前,她要表现的像个无坚不摧的战士。
只有在陆妄面前,她可以毫无顾忌的哭泣。
“陆妄,你还要不要我?”苏梨浅攥着陆妄的衣襟,哽咽出声,就像是在攥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黑暗中,男人轻抚着她的动作一顿,然后霍然翻身,将人压在身下。
窄小的沙发不堪重负,“吱呀”一声。
苏梨浅听到男人掷地有声的承诺。
“要。”
-
身体疲惫至极,苏梨浅睁开眼,看到卧室里四处散落的衣物。
太过混乱,她实在是不记得陆妄是怎么把她抱到卧室里来的。
“你吃饭了吗?”窗外雨声歇了,苏梨浅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晚上六点了。
“没有。”
黑暗中,男人搂着她,指尖绕着她的头发,也不知道玩了多久。
他突然俯身,亲上她的伤疤。
那里有巴掌大一块烧伤,弯弯曲曲,在白皙细腻的后背处突兀而丑陋。
却也似破茧之时,被挣扎破开的残茧,女人瘦削的蝴蝶骨像微微扬起,像即将展翅而飞的蝴蝶羽翼。
苏梨浅有心要遮挡,陆妄却不让她遮。
苏梨浅嗓音微哑,身上也到处疼。
“我再点两份外卖吧。”她伸手推了推男人,扯着被子,“你去洗澡。”
“一起?”
苏梨浅一掌将人推下了床。
-
这套房子是三室两卫的。
陆妄去的是外面的浴室,苏梨浅就在里面的浴室洗。
她看到自己白细的肌肤之上留下的红色痕迹,像瑰丽的红梅压在艳雪之上。
热气蒸腾,沐浴过后,苏梨浅却觉得身体的疲惫感更加明显了。
身体上残留的那股酸胀的疼痛也更加清晰起来。
苏梨浅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清醒。
然后又忍不住捂嘴惊叹。
好疯狂。
她换好衣物,从卧室里面出来。
沙发上的水渍实在是太明显了,苏梨浅拿出吹风机吹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