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两天,苏梨浅都在网吧帮忙。
她每天背着书包来回,从家里到小叔叔家里,路程跟学校到网吧差不多,都需要一个小时。
不过学校到网吧是走路一个小时,而她家到网吧则是需要坐公家车花一个小时。
周日晚上的时候,婶婶又被安排了夜班,苏卫国塞给苏梨浅三百块,说是她这几天的工资。
从前总要拖到下个星期才给,这三百可能是苏卫国的私房钱吧。
苏梨浅拿了一百五,把剩下的一百五还给了苏卫国。
“哎呀,你这孩子,让你拿着就拿着嘛。”
“不用了,叔叔,我有的用。”
苏梨浅将那一百五塞进书包里,然后开始收拾桌子上面的试卷和纸笔。
动作略有些急,似乎是怕苏卫国再给她塞钱。
匆匆收拾好了,苏梨浅跟苏卫国道别。
苏卫国喊住苏梨浅,“对了,你奶奶怎么样了?”
“挺好的。”
“那就好。”苏卫国点了点头,又问,“你妈那边……怎么样了?”
苏梨浅寡淡的脸上突兀露出一抹无法掩饰的厌恶之色,稍纵即逝。
少女低着头,没有说话。
“母女哪有隔夜仇,对不对,浅浅?”苏卫国小心试探。
苏梨浅攥着书包带的手一紧,语气难得冷硬起来,“我走了,叔叔,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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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晚上十点停运。
苏梨浅坐上最后一班车,将头贴着车窗往外面看。
她爸去世的早,在苏梨浅小学的时候就走了。
是工伤。
厂里给了钱,刚刚到账,她妈连夜就带着钱,拉着行李走了。
家里就剩下她跟奶奶。
爸爸这边虽然有一个弟弟苏卫国,但婶婶管得严,又不开心老太太把自己所有的钱都贴给了苏梨浅,因此,跟老太太关系很不好。
可其实,当年老太太宅基地拆迁,一共拿了两套房,都是一人一套的。
并且因为婶婶不同意让奶奶进家门,所以奶奶一直住在苏梨浅家里。
她爸爸也没有问苏卫国要过生活费。
一分钱都没拿出来,却还想着老太太的养老金。
对于这样的叔叔和婶婶,苏梨浅原本是不欲攀交的,只是老太太年纪大了,怕自己有个万一,强制让苏梨浅去苏卫国那里帮忙,让她交好交好。
虽然关系不算好,但毕竟是亲戚,老太太还指望着这两口子以后能帮衬帮衬苏梨浅这个孤女。
对于老太太的想法,苏梨浅是清楚的,可她也清楚,她的婶婶是容不下她的。
她的叔叔怯弱,也不会替她出头。
这样的亲戚就算是攀交了,以后估计也就是给她一个白眼的份。
不过为了让老太太安心,苏梨浅还是去了。
今天苏卫国突然提到她妈,大概率还是她婶婶的意思。
老太太年纪越来越大,苏梨浅却才将将十七。
婶婶不愿意背负上苏梨浅这个拖油瓶。
因此,不管她妈做的事情如何恶心,如何恶劣,对于她的婶婶来说都无所谓。
只要能将她这个拖油瓶甩出去,就万事大吉了。
至于为什么她的婶婶能容她到现在,都是看在她学习好,想着她能帮自己的儿子辅导一下功课,不然根本就不会同意苏梨浅来网吧兼职。
苏卫国的儿子今年上初一,正处于叛逆期,每到周末都喜欢出去玩。
王桂芬管不住,如果逮住了,是一定要苏梨浅帮忙辅导一下功课的。
比起给她那个令人头疼的堂弟辅导功课,苏梨浅更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守着网吧写作业。
已经很晚了,外面的霓虹灯闪烁着迷人的光彩。
夏天的夜市比想象中的更晚结束。
苏梨浅看到有些人身上穿着睡衣就出来了。
她单手按在车窗玻璃上,表情变得不怎么好看起来。
一年前,她妈回来了。
这对于多年缺失母爱的苏梨浅来说似乎是件好事,可谁也没有想到,回来之时对她亲亲热热的母亲,会在第二天再次消失。
并且偷走了奶奶的存折,还有她柜子里攒了半年的生活费。
那一刻,站在杂乱的柜子前的苏梨浅浑身都是冷的。
那天,还是她十六岁的生日。
她就像是从温暖春日里走出来后,又被硬生生骤然扔进最寒冷冬日里的野猫。
谁也不会在意她这只野猫,到底会在什么时候被冻死。
那个时候,她身上还穿着她妈给她带回来的一套廉价睡衣。
如同她那廉价的母爱,都被苏梨浅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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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这是一个老旧拆迁小区,一共五层楼,她跟奶奶住在二楼。
苏梨浅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客厅里亮着灯,苏梨浅打开防盗门,看到奶奶正坐在客厅里给衣服缝纽扣。
附近有个工厂,喜欢找年纪大的人帮忙做点小工,能节省不少人力财力。
一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