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为什么不让她直接上车一起回来呢? 是他不想吗? 不,他想! 但他比想更多的是怕!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趟重回忻州,再次看到多年不见的她,他依稀觉得如今的她与小时候有了很大的不同。 她不仅忘了他,还对他生出了一丝警惕。 他不知道她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 所以,就算他迫切地想靠近她,但也只能强行克制住自己。 他在害怕! 他怕自己靠她太近,会一不小心勾起她的防范之心,他怕她将他拒之千里。 于是,想要看到她安全的他,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陪她回家。 “不必!” 许久之后,那点微弱的灯光终于彻底消失后,苏锦怀才淡淡地道出一声。 而后便不再多留,乘着马车往苏家别庄去了。 而沈明筝,从始至终不知道身后的马蹄声源自何处,一直到苏锦怀离开她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她只知道,当她硬着头皮捺住心中恐惧,听着头顶鸟儿扑腾翅膀的声音顺着田间小路终于回到家的时候。 就发现家门口有一个身高颀长的男人站在那里,面上带着深达眼底的笑容,遥遥望着归来的她。 待她走得近了,才发现那人竟然是谢时彦。 而头顶一直伴随她从忻州飞回来的鸟儿此刻也停歇下来,落在谢时彦肩头。 沈明筝好奇地举着灯笼去看,才发现竟是两只通体发黑的鸽子。 看到此处,沈明筝心头不禁生出一丝遐想。 不知她到底想到了什么,只知道在这漆黑的夜色下,她的脸颊突然像是着火一般的烫了起来。 她见他拄着拐杖站在那里,便加快了脚步,笑着快步走过去。 “你怎么出来了?” 谢时彦见沈明筝终于回来,眼底露出越加温润的笑意。 “屋里有些闷,出来透透气!” 沈明筝听到他这话,没有当场拆穿他,只灭了灯笼,上前扶着他道:“不早了,进去吧! 要透气,院子里也是一样的。” 沈明筝说完,谢时彦没有拒绝,任由她扶着自己,跟她一起回了家。 此后的几天,沈明筝一直早出晚归往返于酒楼和苦水村之间。 每天晚上,两只黑色的鸽子总会准时出现在酒楼外面,陪着她一起回家。 而谢时彦,也每天晚上都嫌屋里太闷,到院门外来站着透气。 经过这几天的熟悉后,沈明筝也从明悦口中得知吴秀莲母女对于卖饭食这项买卖彻底上了手。 沈明筝见此,便抽空将自己做糯米饭和烧白的技巧、细节与吴秀莲仔细说了,又陪着她做了一遍后,便将饭食摊子彻底交给了她们母女。 因为江婉和谢时彦在家里总是时不时的闹出点不愉快的事情,沈明筝担心他们闹起来的时候不小心伤到明琅。 再加上如今她去酒楼掌勺之后,家里的进项大了许多,她便想着趁早送明琅去学堂开蒙。 以前阿爹阿娘在的时候,她和明悦也曾去村里的学堂读过书。 她知道让她们姐弟三个读书是阿娘一直以来的心愿。 所以就算现在阿爹阿娘不在了,她也一定要努力送弟弟去学堂。 至于明悦,已经十二岁的她再去村里的学堂多少有些不合适。 但考虑到那些富人家的小姐们,这个时候都还在家里学着琴棋书画、女红针织。 她就想着等回头明琅上学去了,她便让明悦也挑一个感兴趣的东西,学习学习。 因此,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沈明筝又让明悦陪着吴秀莲母女摆了几天摊儿,便让她回了家。 等一切落实,日子就这么平顺安逸地过了下来。 只是安逸的日子并没过太久,就出现了状况。 这一天,沈明筝和往常一样忙完自己的事情时已经是月上树梢时分。 见店里没什么客人了,她便告别徐掌柜等人,打着灯笼回了家。 只是今日回家的时候,除了头顶依旧传来鸽子扑腾翅膀的声音外,却没再听到身后那依稀的马蹄声。 突然想起今日徐掌柜与她说的,少东家在锦州的铺子上出了点问题,一早就离开忻州赶去锦州的事情。 沈明筝突然觉得,或许少东家就是每晚远远跟在后面陪着她的人。 想到此,沈明筝又想起苏锦怀虽然并没有与她直说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