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懿终于松了口气,别过头随手抹了一把眼泪:“你可算是醒了。”
祁澈撑起手臂想要做起来,沈嘉懿弯腰去扶,祁澈就着力道终于坐起来。
他抬头安静的看着她,是那样的近。没想到活了来。他以为他会止步于此,才会大胆的向她表露心迹,而此刻,他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了。
祁澈觉得,自己亵渎了沈嘉懿。
沈嘉懿感觉到了那别扭的目光,故作镇静的去查看他的伤口,血伤口没有在渗血,可是他的面色苍白。
这样的年代,失血过多的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挽救,即便是吃了灵丹妙药也难逃一死,老天爷眷顾,给他留了一丝生机。
祁澈的眼神一直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神情愉悦,问道:“主子,你没有受伤吧。”
沈嘉懿抬头看他,他的称呼从嘉懿,变成了主子。
在自己平安无事时默默守在自己身边,一旦自己陷入危机就舍命相陪,这是怎样的一种感情,不求回报,不予索取。
沈嘉懿揉了揉湿润的眼睛,“有你在,我不会受伤。”
他也笑了,可是每一次胸口震动都牵扯着伤口,他闭上了眼睛,轻喘着气,好像是在努力平复着伤口的剧痛。
沈嘉懿心疼的笑道:“现在还不是笑的时候。”然后拿出另外一个耳钉的药丸。
“先把这个吃了。”
祁澈看到药丸,摇摇头。
他知道,这是娆厉川专门给沈嘉懿保命的药丸。
沈嘉懿故意道:“行,你不吃那你昏迷时候吃的那一颗药丸也算是废了,你这样子,若有追兵来,也是死路一条。”
祁澈睁大了眼睛。
沈嘉懿笑道:“有一就有二,要吃就都给我吃了,虽然我也不知道这药丸有多大用处,但是吃了总比不吃强。”
祁澈看着那黑色药丸,沈嘉懿不知道这药丸的用处,可是祁澈清楚的知道它有多名贵,这药丸已经不是贵可以形容的了,是不管你出多少钱都买不来的东西。
据说娆厉川也只有三颗,给了沈嘉懿两颗,自己留了一颗。这是可以续命的,对于伤口恢复和止血有奇效。
沈嘉懿举着药丸到祁澈嘴边,就那样淡笑着看着他。
祁澈吞了吞口水,自己不能成为他的拖累,北域的兵力太强了。
他低头就着沈嘉懿的手直接吃了。
沈嘉懿笑了,“这就对了,我们明日还要亡命天涯呢。”
祁澈看着沈嘉懿,眼中升起了一阵奇异的光芒:“对,明天我们还要亡命天涯。”
祁澈忽然抓紧沈嘉懿的手:“我们离开这里,离开王权纷争,离开这里所有的一切,我们去过世外桃源的生活。”
沈嘉懿愣在那里,祁澈却努力地半坐起来,将沈嘉懿拥入怀中,继续兴奋地说道:“为什么要为一个不珍惜你的人哭泣呢,当你日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时,我就想着,你为什么要忍受这份苦楚,他不配,我要带你走,带你远离这里的是非,你就应该无忧无虑的生活,一切有我就好。”
沈嘉懿猛然意识到祁澈说的是什么时候,那是她知道娆厉川被指婚的时候,原来竟那样早。
祁澈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现在的举动已经完全跨越了侍卫和主子的那层鸿沟。
他默默说道:“我们忘记以前的一切,什么国仇家恨,什么沈家薛家,就我们两个人,去浪起天涯,去自由自在的过我们自己的日子。
祁澈低头去看沈嘉懿,一眼望到她心底,“我知道你不爱绫罗绸缎,你也不爱锦衣玉食,你憎恨阶级和奴役,你更狠世间不公,你憧憬自由自在,喜欢不被束缚。我们……”
忽然,他的声音带着苦涩,笑容有些奇怪,眼中带着憎恶,“我知道在我们相识之前,你遭受了娆厉川的威胁,才在自己和他身上种了蛊。”
祁澈执起沈嘉懿的手,“我知道西域的一个方法,你可以把蛊转移在我身上,这样,这样你就彻底的和他没有关系,你就彻底的自由了……我,我是你一辈子的侍卫,我也想,我也想成为你的丈夫。”
沈嘉懿虽然知晓祁澈的心意,但是看他这样认真而严肃的说出来,不加遮掩的深情凝视着自己,心中的震撼和惭愧、不忍排山倒海地涌来,混合在一起,让沈嘉懿无所适从。
忽然间的身份转变,沈嘉懿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
沈嘉懿啊沈嘉懿,你一直觉得自己可以掌握全局,自命清高通达人世,然而对身边这个干净清澈的少年,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忽视,直到今天,人家愿意陪你赴死,方才知晓。
沈嘉懿张了张嘴,却无法发出声音。
她根本无法拒绝他充满希望的眼睛。
娆厉川说爱自己,却在这皇权之争中努力的本想他至高无上的皇位。
流霜说爱自己,却神秘的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