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微凉,天刚蒙蒙亮,沈嘉懿被人换了一身干净的囚犯衣裳被人从牢里提出来。
她知道,今日给自己梳洗换衣,那是要见大人物,毕竟污秽的自己是入不了贵人们的眼的。
明晃晃的大殿站了乌压压一片人,门外是风雪大盛,前几日冷面阎王般的娆厉川此刻正站在台阶下凤目和硕的看着自己。
正殿上的中年男人气宇轩昂正直鼎盛,正是如日中天的离帝——娆建珩。
旁边侧坐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帝后贺兰鄢,眼角皱纹两三根,却依然不显老态。
虽然贺兰皇后在极度掩饰,可是沈嘉懿却能一眼瞧出,她眼中不可察觉的带着冷冽,影的直觉告诉自己,她想要自己死。
“父皇。”娆厉川拱手说:“这就是沈家幺女——沈嘉懿。”
离帝瞧着她,说道:“沈家的余孽怎还提到了殿前,锦衣卫直接处刑就好。”
贺兰皇后正抱着个金玉玲珑的梅花壶暖手,听见离帝开口也说道:“川儿,别什么人都带来要你父王定夺,你已经成年,也主事几年了,有些事情,自当决断。”
沈嘉懿勾起唇角,这对母子的关系可真微妙。
娆厉川依旧平和:“父皇,母后,儿臣是觉得,沈家通敌叛国一说,另有蹊跷。”
离帝这才重新审视了沈嘉懿,“说来听听。”
“父皇,若是沈家通敌叛国,一定早早的就为自己准备后路。为何一家老小都死于铁骑之下。这其中必有缘由。”
贺兰皇后手指微微攥紧梅花壶,片刻后又勾起笑颜。
“川儿,边境部落都是粗鄙的野蛮人,没有道德诚信可讲,攻打赛中十九州的更是最强的执鹰部落,沈既明与执鹰部落联手,那无疑是与虎谋皮,马失前蹄反被杀也在情理之中。”
娆厉川提高了声调,“沈既明与执鹰部落对峙将近二十年,打过不下百场仗,难道沈既明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么?”
贺兰皇后皱眉看向的侄女之后,从一个三品副将一路升为一品大元。
姚成拱手道:“太子殿下,经查实,确实是沈既明的亲随,亲自去打开的城门。执鹰部落才能顺利的入城,不然沈既明城中粮草充足,若是紧闭城门——死守。也能撑到太子殿下的援兵赶到,十九州十万人也不会一夕之间,血流成河,全部被屠。”
此话讲完,大殿之上窃窃私语之声越来越大,群臣愤怒,看沈嘉懿的眼神更加凶狠,恨不得现在就给分食人肉。
沈嘉懿本来在看戏,怎么说着说着,自己又成了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可是,娆厉川为什么要帮沈家呢?
他踹自己一脚的时候,给自己喂毒的时候,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离帝看群臣议论,出声阻止道:“好了,不必喧哗了。太子,我知道赛中十九州划给你作封地后,你一直很上心,沈既明也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近年来在边关也打了不少胜仗,边疆百姓也得了几年安稳。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边疆苦寒,他有叛国谋逆的举动也不是不可能。你既拿不出实实在在证据,就不能拿推测做结论。”
沈嘉懿不屑,原来他是救自己的声誉,好让太子之位做的更稳。
“父皇,我有证据。”此言一出,大殿上瞬间安静下来。
沈嘉懿伸着脖子去看,这可是关系到自己的小命。
贺兰皇后皱起眉头,她一眼不眨的看着殿下站着的娆厉川。
太子,越发不受控制了。
锦衣卫呈上一个破败的羊皮卷。
掌事太监李钦恭敬的接过来直接呈给圣上亲自查阅。
离帝垂眸翻开羊皮卷,片刻后眉头逐渐收缩,然后一把将羊皮卷摔在案前。
“大胆!在孤的眼皮子地下兴风作浪,查,必须给我查清楚!”
大殿所有人心上一抖,纷纷跪下。
只有娆厉川说到:“这份羊皮卷是沈既明写给临近州部十八郡的密报。为了巩固赛中十九州的部署,计划两日后子时打开城门,放一部分人进城。可是,这份密报被人泄露给执鹰部落,执鹰部落在黑夜的掩饰下,所有精锐部队趁机进城,屠城三日,才酿成惨案。是有人通敌叛国,但是,不可能是沈既明。”
离帝似乎有些头疼,按压着太阳穴说到:“十八郡,是姚将军的管辖吧。”
姚成跪在地上,狠劲磕了三个响头,“回禀圣上,我,我根本没有接到这份密报。如果我接到,必定不会让这样的惨案发生啊圣上。”
沈嘉懿算是看明白了,内斗的戏码,沈既明当了彻头彻尾的炮灰。
离帝摆摆手,示意姚成不必再说话,“太子,这件事交由你亲自去查。”
“是,父皇。那这位沈家遗孤——”
娆厉川目光再次盯上沈嘉懿。
沈嘉懿配合的坐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