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龙虎山匪徒一案便开始公开审理。 公堂外挤满了前来观看审案的百姓,龙虎帮罪行累累,桩桩件件都有板上钉钉的铁证,百姓们都是证人,他们被杀害的家人亲眷都是罪证。 钱大人不停歇地从早到晚审了一整天,龙虎帮的四位当家、帮众、家眷,以及和龙虎帮勾结的商户全都被雷厉风行地判了刑。 四位当家里,除了高实手上的人命少一些,其余人手上皆是冤魂无数,贺池念在刘元戴罪立功的份上给了他一个痛快,吴天虎判了凌迟,高实斩首,王铁柱判了腰斩,皆是当众行刑。 其余匪众和家眷,手上沾了人命的全部砍头,剩下的流放;勾结土匪的商户,所有家产抄没充公,流千里。 百姓们当堂叫好,大快人心。 府衙的牢房爆满,事态特殊,钱大人上报给云清得到批准后,直接下令立即行刑。 第二日一早,周边得到消息的村民们便来了封宁城,午时还未到,菜市口便已经挤满了人。 从牢房到菜市口的一路上,街边的百姓挽着竹篮,里面装的全是臭鸡蛋烂菜叶,街上许多铺子都关了门,商铺老板早早就占好了位置,都等着囚犯被从大牢押去刑场的时刻。 需要行刑的犯人数量太多,钱佑才怕出意外,又将宁州大营的州兵借调过来维持秩序。 从牢房到菜市口的这条路不算长,却足足走了两刻钟,百姓们群情激愤,手里的烂菜叶不住地往土匪们身上砸,嘴里也用最恶毒的言语咒骂着。 吴天虎本就浑身是伤,又被众人扔了满身的菜叶,看上去十足狼狈。 这时,一个臭鸡蛋正正打中他的额头,蛋液滑进他的眼睛,他抬起赤红的双眼,向扔鸡蛋的方向看去,却发现自己根本辨别不出是谁扔的这颗鸡蛋——因为看向他的每一张脸,都写着同样的愤怒。 没多久,第二个臭鸡蛋又击中了他右侧的脸颊,吴天虎缩了缩头,他突然觉得右脸上愈合多年的伤疤似乎隐隐作痛起来,那是他走镖时被土匪所伤的,他恍然想起,原来他也曾和他们一样,如此地痛恨过土匪。 土匪们被囚车运到菜市口时,额头已经被砸出血,浑身都是脏污,看上去无比凄惨,却无一人同情他们,他们这么些年加诸在众人身上的痛苦,比这更痛百倍、千倍。 刑场上,贺池坐镇主位,钱佑才等官员肃立在两侧,行刑台上,刑具已经准备好了,午时刻一到,贺池扔下令签,刽子手当即开始行刑。 吴天虎的惨叫声响彻刑场上空,王铁柱之前一路上还在不停地咒骂,这会儿却也白了脸,说不出话来,其他的土匪更是被吓得面如土色,涕泗横流,忍不住开口大声求饶。 一个时辰后,吴天虎终于咽了气,接着是其余位当家,王铁柱被押上来时已经被吓得尿湿了裤子,哪还有之前嚣张的模样,倒是高实,面色要镇定得多。 人的刑罚很快结束,紧接着便是一众普通土匪的斩首之刑了。 一排一排的人被押上来, 刽子手机械地挥动手臂, 直到最后,他们的刀都快卷刃了,行刑才终于结束。 这场刑罚从正午一直持续到日入,地上的血糊了一层又一层,空气中似乎都飘着血腥味。 场上渐渐响起了哭声,从压抑着的悲鸣到号啕大哭,他们在哭那些无辜被杀死的亲人,哭那些连尸首都已寻不回的亡魂。 一滴水忽然落在了贺池的鼻尖,他抬起头,雨滴渐次落在他的眉眼和脸颊。 下雨了。 …… 雨下了一夜,隔日清晨,王府的门房裹紧衣服,打开门正要去门口扫地,却冷不防被门口堆着的东西哗啦啦砸了满身。 门房低头去看,就见都是山货腊肉一类的吃食,怕碎的鸡蛋被篮子装好放在外侧,打眼一看都有好几筐,门房还没回过神,门口已经又来了一位大娘。 大娘手里抓着两只鸡,见门已经开了,许是怕送不出去,竟把鸡往一堆山货上一放,转身快步走了。 门房便也明白了这一堆东西的由来,有了之前的经验,他便直接禀到了梦溪堂。 梦溪堂。 云清刚醒,便听阿舒说王爷已经过来了,他默默放弃再赖会儿床的打算,掀开被子起床。 待云清梳洗穿戴齐整之后来到正屋,元福公公当即便下去让厨房上菜了。 昨日傍晚时一支剿匪队伍风风火火地进了城,百姓们也是这时才知道,除了龙虎帮,封宁城周围别的匪寨竟然也已经被剿灭了! 众人欢欣鼓舞,若不是昨晚那场雨,怕是欢庆的集市还会接着办下去。 只是贺池为了回来救人,清水寨和绿林寨都只剿灭了却没有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