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祝微生,大婶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准备回身关门。
“婶婶,你好。”祝微生礼貌开口,“请问刘昌是轩轩家吗?”
听到他说“轩轩”俩字儿,大婶停住关门的手,“是啊,刘昌是轩轩爸,你找他啊?”
“我找轩轩。”祝微生道,“不过我看轩轩一家好像都不在,他们去哪儿了?”
大婶说:“年轻人,之前没见过你啊,你是新搬来的租户?”
祝微生说自己是学生,前两天在路上看到轩轩一身伤在翻垃圾桶,打听了下他是这里的人,今天有时间,就特意再过来问问轩轩的情况。
“唉,刘昌两口子还是轩轩爹妈呢,还没你们这些外人关心他。”大婶长叹一声,有些忧心地回答祝微生刚才那个问题,“轩轩一早就被他爹妈带着出门了,眼看天都黑了还没回来,平日见到轩轩就非打即骂的两个混账,也不知道带轩轩干什么去了。”
大婶对刘昌两口子意见很大,对着祝微生一个陌生人,也是有一肚子话要说。她见祝微生没有立即要走的意思,就自来熟地就说起了楼上这两口子。
大婶说她活了这么大岁数,真就没见过这么不配做父母的。
轩轩的爸爸刘昌,当年高考失利后就一直东一岔西一岔地混着,后来认识了些不三不四的人,开始沉迷打牌。
刘昌父母试着管过,但是管不住。
轩轩的妈叫孙茉莉,是外来的打工妹,曾经租住在他们这一栋里面,经常和刘昌碰见,一来二去就熟了。
刘昌脸长得还行,孙茉莉就起了心思,她觉得刘昌家虽然没什么钱,刘昌也没个正经本事,但好歹是本地人,家里还有一套房子,破是破了点儿,但好歹有个固定落脚的地儿。
女的有意,很多男的都不会拒绝,于是两人就交往了。交往之后的孙茉莉,接触了刘昌的那些朋友,被刘昌带着也学起了打牌。
牌这东西,意志不坚定的人很容易沉迷。孙茉莉以前没接触过,一接触就一发不可收拾,牌瘾变得比刘昌还大。
因为找了个本地男朋友,孙茉莉原本的工作也不好好干了,天天就念着打牌,最后被老板给开了。开了之后她也不在意,反而觉得有更多时间打牌了。
这么每天跟刘昌一起混着,孙茉莉房租到期后,她的肚子也挺了起来。没办酒没领证,孙茉莉直接带着大肚子住进了刘昌家,没多就生了轩轩。
生轩轩那天孙茉莉两口子都还坐在牌桌上,孙茉莉羊水流出来的时候,别人催刘昌,刘昌还只顾着摸手上的牌,让孙茉莉等等再生。
其他人看不下去,帮着把孙茉莉送去医院。结果孙茉莉在去医院的路上,也还惦记着她刚才那把没来得及糊的好牌。
生了轩轩之后,坐月子期间孙茉莉不好出门打牌,就天天把人叫家里去,和刘昌一起,都扔下孩子不管,每天睁眼闭眼就是打牌。
儿子不省心,娶个儿媳妇也这么不靠谱,偏偏刘昌的老父老母心很软,于是任劳任怨,放任儿子儿媳吸血。
前面几年两个老的还在,轩轩算是过了几年好日子。但两个老的在前两年一前一后病死后,轩轩就彻底成了没人照顾的小孩儿。
周边的邻居已经放弃劝说刘昌两口子了,看小孩可怜,就今天你多做点菜,明天我做多点饭,起先轩轩倒也没饿着。
可要不说这两口子不是人呢。
两个老的去世后,刘昌和孙茉莉很快把老人留下的钱给输光了。但两人一心惦记着打牌,不愿意去上班,于是到处借钱。
等到没人借钱后,两口子就开始讹人。
有次一个租户看轩轩身上带着伤,得知他赌鬼爹妈又去打牌了,还没吃上饭,就好心给了他一块蛋糕吃。结果这两口子知道了,扭上门去非说轩轩因为那块蛋糕吃坏了肚子,要对方赔钱。
哪怕轩轩哭着说他没有吃坏肚子,两口子也一口咬死这个说法。两人还当着那租户的面连着打了轩轩几巴掌,骂轩轩不知好歹,胳膊肘往外拐。
那租户气得差点没和刘昌两口子打起来,但最后还是忍下了。租户不忍轩轩再挨打,也不想和这样的混账人浪费时间,自认倒霉赔了两千块。
之后这个租户嫌和刘昌两口子住一栋晦气,租期没到就搬走了。
这事儿一出,楼层里原本那些经常接济轩轩的住户也不敢再给轩轩东西吃了,于是饿肚子成了轩轩的家常便饭。
大婶说到这,抹了下眼泪,“轩轩那孩子也懂事,知道他给大家带来了麻烦,就算我们再偷偷给他塞东西吃,他都不敢要了,那身上瘦得啊……”
轩轩的处境比祝微生预想的还要恶劣,他道:“社区呢?”
提起这个大婶就气,“社区来了不知道多少次,但那俩就是滚刀肉,社区拿他们根本没办法!”
不止社区,妇联、派出所那边,能来的都来了。可前头人一走,两人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