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妃嫔贵主份例中的首饰换成了这红玉钗。”
“说是简单大方又美观,不少人多说太后娘娘贤德呢。”
庆喜干的就是伺候人的活,哪里能看不出皇帝对谢家的厌恶,这才特意开口。而且说到这,他还上前仔细端详了一下,而后指着一个位置道:
“瞧,这里果然有督造处的印记。”
“既然有督造处的印记,就证明的确是宫里流出去的,而宫里的东西一针一线都有记载,到时候慢慢查这玩意是怎么到这孩子手上的,便能水落石出了。”
禁军统领凌云很是熟练的开口。
“很好,凤川,你去查吧。”
“遵命。”
那黑瘦小子闻言,松了口气,忙不迭的跟上了凤川这个骠骑将军。
谢家的家主倒是不怕,十多年
了,他哪里还记得自己儿子房里的暖床丫头?当初处理这批人也是谢夫人去做的。
比起这个,他更担心这是否是皇帝的又一个圈套。
而谢玉清就没那么轻松了,不管这黑瘦小子是不是他儿子,他注定接下来都没有好日子过了。
只是红玉钗红玉钗.....他记起来了,只是他记得这钗不是给母亲送去的吗?怎么被这小子拿到了?
不论谢玉清心中怎么煎熬,这个插曲结束,皇帝将话题转回正题:
“好了好了,都有人拿着证物认爹了,这群人总不可能是假的吧?”
不,这样反而更像假的啊。
“而且这群人都是来京城投奔亲朋好友的灾民,他们的身份自然有各自的亲人能证明,来人!”
“下官在。”
陆清塘款步走出,手中拿着一个折子。
既然事情是他发现的,皇帝自然也将部分事情交给了他,比如询问灾民以及征集粮草药材。
他父母跟着上京的商队本就是他外祖家的产业之一,也算半个自己人,因而购买粮草药材都交给他们了。倒是灾民,由于情况比较复杂,是陆清塘一个个亲自了解调查的。
那黑瘦小子是例外,他从小长在江东,和谢驸马没什么联系,身边又有能证明身份的亲戚乡邻,自然将陆清塘也瞒了过去。
不过除此之外其他人绝对没有意外,陆清塘跪下,将手中的折子高举过头顶,开口道:
“此乃那些灾民亲属的证言证词,甚至有两三个因为是跑商的,身上还带着能证明身份的路引,陛下皆可派人查证。”
“很好。”
这么多证人收集起来,可不是一两天的事。
所有大臣都从一向惧内的谢驸马有个儿子的风流韵事中清醒过来,紧张的看着那几十个人。
那些灾民都被侍卫搜过身,身上穿着空荡荡的麻布衣裳,又因为逃灾几个月没吃好睡好,瘦弱的可怕,像一个个干瘦的骷髅架子。
“.....草民,草民是江东建宁县人,决堤那日......”
“草民乃是江东陈县阳明村人,听说隔壁有洪水,大家正准备跑,就......”
“草民......”
一道道声音,僵硬,死板,若不是内容和声音有所不同,就仿佛是同一个人说的一般。
在这种情况下害怕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回想那洪水,这些人都麻木了,因为一路上他们都已经回忆了太多太多遍,房屋、牲畜、财产乃至于亲人都被一一吞没,渐渐地,情感也都已经被消耗,只留下空荡荡的躯壳......
而在这种声音被重复了十多遍后,终于有一道不一样的声音了。
“草民不服,草民要状告工部官员渎职!”
听到这句话,工部尚书季维新心里咯噔一声,但紧接着:
“草民也不服,草民要状告刑部.....”
“还有监察的大理
寺,大理寺不作为!”
......
皇帝说要假做证据,其实也没费太大功夫。
两个月啊,即便朝廷没有动作,涉及到生死,百姓却是在自救的。
这不是一两个村子,而是好几个县城都受灾了,灾民有亲朋好友在府城的,便投奔。就算衙役和官员不许灾民进城,耐不住血脉亲情,便有人去官府抗议。
被抓住了,投入大牢,明着渐渐的就没人了,可暗地里的动作却没少过。
不然呢?看着自家人去死吗?
还有些府城内找不到人投奔的,就去更远一点的地方,如今他们甚至都已经走到了京城,走到了皇帝的面前,由此可知其他灾民又会走到了哪里,通过他们,又有多少人已经知道了江东的灾情。
官员们或许不作为,但受灾的人中可不分老弱病残,富贵贫穷。有些读书人最是年轻气盛,他们不像是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字都不认识几个的百姓。
他们能写信,写给自己的好友师长求助。
更厉害些的秀才举人,便能写给当地县令知府。
这些行为就像是雨点击打在湖面上,一圈圈波纹荡漾开,总是有官员看不过这些,忍不住写折子上报。
所以那些折子呢?
越凌峰能拦住皇帝的眼睛,可拦不住这些人自发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