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链铮铮作响,盖过了净琉璃佛的断语,又是万道齐崩!
在余笙的背后,信棠、常陈与二鬼一魔杀作一团,且看饿死鬼扛起巨鼎,往下一倒,滚烫的尸山血海劈头盖脸倾泻而下,腾起的热雾白蒙蒙的,看似普通寡淡,却有个正经名字——三元罗刹炁。
它乃尸、血、戾三气炼化的毒瘴,触之血肉化水,神魂消陨。
就在饿死鬼倒鼎的瞬间,乱藤结筐,迎上泼来的尸山血海,竟是将它连那三元罗刹炁一滴不落地接住了,反扣向烹灵鼎。
饿死鬼气得跳脚,用力去拽藤筐,惹得常陈大笑。
常陈早年招仇家的能力不弱,所以他学了攻防之道,修了攻防之道,布了攻防之道,连道之本源凝成的法身,也是一攻一防相傍。
防,是一株道树,可于空间乱流中扎根,可挡邪术凶咒,可抵强己者至少三击。
攻,是一株藤,能破世间之坚,能消诸邪之力。
余笙料知佛国会役使厉鬼恶魔,故而随战的二尊都有克制阴邪的手段。
又说那睡魔,口吐香中夹臭之气,欲把三尊拉入梦中为所欲为,被识诡鹰瞳中术所破,这会儿识诡鹰正追着它肥大的脑袋啄。
不入梦中,睡魔的神通无法施展,只能抱头乱窜。
二鬼一魔中,最难缠的是这吝啬鬼,她的扒皮术,会将皮与神通都扒下来套在自己身上。
也不知她套了多少层皮,一被信棠以七令符箭定住,她就撕皮逃遁,然后换张皮接着上,皮子个顶个的美。
“哼,我看是你的皮子先用完,还是我的力量先耗尽!”信棠将一口心头血喷在七令符箭上,圣宝大放神光,叫她进不得、退不得、说不得、心动不得、神游不得、传念不得、自毁不得。
这回信棠拿半身道行掠阵,她再想金蝉脱壳,皮子碎了好几张,始终逃不开,到底是露出了底下的老妪脸来,开口求饶,“我也是被逼的,请放了我吧,冤有头债有主,您本事那么大,去找那些秃驴啊。”
信棠戏谑道,“放你也可以,可否拿你全部身家来换?”
“......”吝啬鬼一脸震惊,满眼写着“你是不是在无理取闹”。
信棠没再多言,抬掌给她一个魂飞魄散。
那厢识诡鹰一口吞了睡魔,乱藤也将饿死鬼绞住,形势大好。
但余笙已看见空界中佛道法众云集,果不其然,当横亘在两界之间的佛链一条条崩溃,两界缺口打开时,万众齐声诵经,蕴含无边佛意的梵音洒向地界,地界生灵触之即焚。
血黑色的尘埃与金光纠缠,上边是圣洁,下边是空荡的炼狱,而这清彻的梵音落到三尊耳中,是涤荡心神之妙音,也是移心灭志的附骨之疽。
心境越是澄澈,越是容易被这份干净俘获,转换观念,认同佛道真意。
信棠和常陈目中都闪过一丝挣扎,只是刹那之间,璀璨的星光照破了心中疑云。
余笙周身盘旋三十七颗硕如一界的星子,地界因装不下它们的广大而崩塌,碎裂的佛土往虚空坠落,眨眼就被吞没,仿佛从不存在。
“北斗注死,四象镇运,拱我帝星,夷平八方,起!”
北斗九星如那战车冲入空界,神玄星力填埋空界空间节点,一界之气不再流动,白昼忽如暗夜,死气沉沉。
四象如矢,爆射入法众之间,如虎、如龙、如雀、如龟,扼万众之气机。
彼时佛国之外,钦擅怀抱金盆,照映佛国运道,见其暗流跌宕,抬手拨弄。
一旦涉及气运,毫无争议是道统之战,非你死我活不能停止。
佛国立道久远,几经波折,跌入低谷,太一飞升天朝的时间虽比不上佛国零头,却曾一度主宰大半九天,如今乃蛰伏之象,与佛国不相上下。
正因不相上下,钦擅无法直接从气运处击溃佛国,便将太一气运尽数借给余笙。
北斗埋窍,四象扼运,星火燎原,佛道法众本就不堪其扰,而今余笙又犹如神助,周天星辰诛杀阵威力大增,返虚之下没有还击之力,返虚之上寸步难行,无数法众气绝而亡!
那坠落的躯壳如同下了场暗淡的金光雨。
佛道部分气运因此溃散,钦擅趁机将这部分气运侵吞,不给它归位的机会。
胎藏佛大叹不好,司命帝君一法绝杀生机,而当北斗四象摆平一切时,就是帝星降临,彻底压垮空界的时候!
祂牢牢占据中央天空,摇身化三,一具乃本体,手结功德印、愿力印,端坐莲花台,口诵梵音,强渡“有缘人”。
一具化身曰驭难,持着金刚杵,乘着孔雀杀向余笙。
一具化身曰摩陀,面庞漆黑,口吐风火,欲与星火争势。
信棠、常陈跃身上前,七令符箭钉驭难,乱藤万根杀孔雀,血羽纷扬,落到摩陀头上,摩陀怒色刚起,无极星火卷灭大风大火,将他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