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帝陪着湛长风在大愚山脉中浏览了一些地段,差不多走遍时,问道,“长生帝君是否还中意,不然我再带你到别的地方看看?”
“不用,就这里吧。”湛长风抬头望向北边一座屏风状的山,“我打算在那里建立卫道庭。”
“好。”黑帝也朝那座山看了一眼,“何时动土,若有要帮忙的,尽可提。”
“待会儿,我便召人来布置,此番多谢黑帝相助,改日我再亲自上门答谢。”
“不必不必,你只管专心弄卫道庭这边的事,我先走了。”
湛长风拱手,“再会。”
待黑帝走后,湛长风拿出了圣书写下独孤子这个道号,浮现出来的文字却让她微微拧起了眉。
思忖少倾,她循着道者消失的方向找去,穿过碧溪翠树,在一处山谷瞧见了一株长了数万年的玳瑁宝树,此树高十丈,树冠如伞,遮了小半个山谷。
许是她来得突然,那趴在树下的、停在枝条上的鸟兽惊慌地乱蹿,却也没有逃离,一股脑地躲到了树后,装得好像它们没出现过一样。
湛长风一眼便知这都是些开了灵智的小妖小精怪,怎会与它们计较。
她走近了两步,细观这颗古树,它的数十条树根一半埋在地里,一半曝露在地上,好像陷入泥浆里的人,拔起腿就要走。
此株玳瑁宝树显然已生了灵智,只是还没到化形的程度,然它本身的品阶就高,一旦化形成功,应有神通或灵鉴水平。
而树下,有个向下的小洞口,黑漆漆的,但凭她的视力,可以看见那仅容一人卧睡的洞中,塞满了各色灵果,不乏珍品。
正当她望着里面时,一条水桶粗的树根怯怯又坚定地将洞口遮了起来,整棵树传递出示好的情绪。
片刻不到,一道残影飞奔而来,护犊子般挡在了宝树前面,这人不就是那“独孤子”。
湛长风打量了他两眼,说道,“孤乃太衍紫微弥罗长生大帝,欲借屏风山建卫道庭,求九天太平,万道长安,除那座山外,其余地方不会随意涉入,还请行个方便,你若应下,孤每十年奉上贡品。”
这道者的背脊松弛了些许,却仍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湛长风将话留下,告辞离去。
说来也奇,是夜,屏风山大动,无数凶兽、精怪奔下山,迁移至其他地段,翌日一早,屏风山上空荡荡的,虫豸声也消失了。
湛长风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便又去了山谷一趟,将三样助益修行的宝物赠给了那道者,并言,“还未请教阁下的名讳。”
这道者搂着宝物往树洞里塞,闻声撇头望向她,迟疑了三息,硬邦邦道,“大愚。”
水有灵,山有魂,他就是集大山意志诞生的山魂,大愚。
湛长风没有在圣书上找到独孤子的生平,但当写下大愚,便知,山脉有魂,托人胎历劫,复归山脉,是为大愚。
所以他不是脑子坏了,他只是成功证得返虚,做回了大愚。他这样藏各色灵果,大概也是为了留种子,以防山上草木绝迹。
大愚山脉是灵章大界地脉的交汇之处,他又生来是这片土地诞生的魂,已具成为界主的潜质。
但这对此方世界而言,不是好事。
修道愈深,眼中的真相就会随之改变。
就拿承天界主这事儿来说,她最初认为,她融合山海界世界本源,成为界主,是自己争来的。
朝暮帝君却告诉她,能顺利成为界主的,得是天生地养之灵、得对世界演化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德、得有极高的声望和影响力。
她后来又深入研究了众位界主的来历,再感天道,发现某种角度来看,界主是天道的自我防御反应,界主诞生的前提,通常是界中无人无物或无文明,需要一名带领者,亦或该界即将经历一次或数次毁灭危机,需要救世主。
此界修炼文明已稳定,无需带领者,那么只能是第二种情况。
再说大愚,仅是湛长风根据经验,粗略判断出他有界主潜质,到底是不是,还得看未来。
而不管是与不是,在没有大愚的邀请下,湛长风不会干涉他的事,卫道庭也只是借居在这里。
怀疑此界存有大危机,而仍选择在这里,一则必要时可以搭把手,二则可以观察观察,这一界可能发生的危机是不是与九天大劫有关,若是,也好及时应对。
在屏风山建立卫道庭的决定就这样确定下来了,她又找天乐上尊恳切商谈,最终成立了以天乐上尊为首的临时枢密府班子。
卫道军的征兵事宜由此得以循序进行。
卫道军的来源主要有两大部分,一是以卫道庭名义朝各大界招揽的,二是成员势力外派的。
时过两年,常备部队的数量已增至百万,六成神通、四成灵鉴。
常备部队之外,还有十位驻军的返虚强者。
敛微炼制的传物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