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长风往摇椅上一坐,便多了一分雍华闲散,仿佛合该如此清闲,“道友挺会享乐的,孤修道以来,还未坐过此物。”
“修道是一桩乐事,自然要跟能让人快乐的事物相配。”朝暮帝君也坐了下来,奇道,“我以为长生帝君这样的人物,会不适应呢。”
“这有什么不适应的,孤难道只适合正儿八经的坐姿?”湛长风丢给了他一壶酒,“道友是怎么成为界主的?”
“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对方是大界界主,问此问题,不算冒犯,他也乐得闲谈,“我原是我那方小界的人族首领,我出生那会儿,上一个文明刚刚毁灭,大地上没有人迹,我是独自一人茹毛饮血长大的,流浪时遇到了其他散落的人类,渐渐聚成了部落,那会儿真是什么都不懂的野人,但为了生存,不得创工具、创衣服、创文字?不得打败其他部落?”
朝暮帝君得意道,“我活了一百二十年,在那里,被称为人族始祖,死后天道功德加身,灵魂存世,我便自己摸索着走上了修道的路,最后领悟了世界本源,证得返虚,方破空来到这诸天万界。”
他拍了拍摇椅,“在我的那方世界里,这椅子是我发明的,包括耕作工具啊、兵器啊,都是我的手笔。”
“道友竟是天地重启后的第一代生灵,失敬失敬。”湛长风略带探寻地侧首看着他,“那道友是否知晓,自己究竟是怎么来的?”
朝暮躺在摇椅上,望着天,“天地重启,是分情况的,有的是万物毁灭,有的是其中一方数目最多的霸主种族彻底消亡,而我那一界,应当是有智生灵全部灭亡了,因为我就是如今第一代天生地养的生灵,我处的时代里,是新有智生灵的开端。”
他斟酌了又斟酌,“我琢磨着,应当是在创生规则的支持下,天地自行调取大量能源,演化出了生命,而在有创世规则的前提下,天地要是不干预,也许也能出现生命,不过这个过程会变得无比漫长,可能要个几千万年、亿年才会完成演化。”
湛长风认同道,“创界者创造的界,无法演化出生命,便是因为缺了创生规则,然我等融合世界本源而得道的修士,充其量是第二天道,虽能掌控世界之力,却如掌舵的船长,不知晓这船是怎么制造出来的。”
“谁说不是呐,世界本源能叫人感悟天地,掌控世界力量,偏偏不成体系,总不能叫我将天地间的每一种力量都修炼出来,再去尝试搭建一个世界。”
朝暮帝君想起那些得到现成的创界之法的修士就无比羡艳,可惜他没有这个机缘。
遗憾地略过这个话题,他反过来用探究的眼神看向湛长风,“我有一惑,不知长生帝君能不能解?”
“但讲无妨。”
“”朝暮帝君打开酒塞,喝下一口酒,心神都被拉进酒里了,连连赞叹,良久,微醺地抛出自己的问题,“你也知道,界主有两类,一是创界者,二是我们这类融合世界本源的承天界主,何为承天,这里面其实有个潜规则。”
他伸出三个手指,“能融合世界本源的修士,几乎都得符合三个标准,天生地养之灵、对世界演化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德、在生灵中声望和影响极高,也可以说是,生来带着天命。”
“如我,我是天生地养的第一代生灵,是人族始祖,所以我有了遇见世界本源,领悟世界本源,融合世界本源的机会。”
“还有龙慈界域的清欢帝君,她原为某小界第一个化形的灵,护佑那一界的生灵从原始野蛮到文明开放,近乎五六万年。”
朝暮帝君说着说着,抱着酒壶歪了头,好像醉死过去了。
湛长风悠然地躺在摇椅上数叶落,“别装了,这酒醉不死人。”
朝暮帝君突然翘起头,腼腆地笑笑,“我不是怕唐突到你吗?”
“你已经问了。”
“我好奇啊,九天里小界界主不过千,中界界主不过百,大界界主,除你外,就仅有神都和扬汤了。”
他道,“扬汤大帝,是扬汤大界出身的星界先天圣灵,原先扬汤大界是凶兽横行的蛮化大界,后由他移民立国壮大。
神都大帝则属于横空出世之辈,将当时陷入失序、黑暗的神都大界生灵解救了出来,估计本体也是圣灵。”
“你就不同了,听古天庭那边说,你是凡人出身,甚至都不是山海界的原住民。”
湛长风神色认真,好似正在思考自己能成为界主的前因,然后在朝暮帝君期待的视线中道,“这有什么好说的,孤成为界主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孤得神躯,难道不是天生地养之灵,孤让山海由中界重回大界荣光,难道不是对世界进程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德?”
朝暮帝君叹出一口气,散架似地瘫在了摇椅里,“多显而易见的答案,只是太不可思议了,你在我等承天界主中,已属不可模仿的传奇。”
“模仿?不如寻寻创界功法更实际点。”湛长风知晓很多人好奇她的神躯是怎么来的,朝暮帝君也是擦着边儿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