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帝君到!”
凌云台蓦然一静,齐刷刷地朝外望去,只见在天吏的接引下,一位金冠雪发,身着黑底金纹私服的帝君入内来,神颜清绝,从容尔雅,她嘴角噙起笑意时,好似整个世界都柔了下来。
不认识此人的宾客皆忍不住赞道:闻名不如见面,长生帝君竟是如此风光霁月,气度卓绝之辈!
与她打过一二交道的修士都怀疑自己见了鬼,他们以前见识过的那个冷酷霸道的家伙呢!
你不该一脸高高在上,视我们如粪土吗!
湛长风不理一众如影随形的目光,朝迎上来的易裳递出礼匣,冰凉的嗓音如缓缓流过清泉,带着轻笑,“今日没拿大礼来,唯愿皇姑少些烦恼丝,初心不改,有始有终。”
易裳总觉得这礼匣有点眼熟,无奈接过,“快坐下吧,自己招待自己去。”
她说得随意,领路的天吏可不敢随意,引手指向右侧第一席。
俯瞰玄天,王侯帝君已不稀奇,掌门族长也只能撼动一方,真正能脱离小界、中界、大界局限,把持界域方向、影响整一天域的有权有势有道行之辈,屈指可数。
崂荒帝君算一个,她算一个,而像黑炎殿主之流,在他们那方界域或许能搅动风雨,在天域层面上,还差得远。
所以湛长风被请上了右侧第一席,而她对面是崂荒帝君,加上正中央的几位广平帝君,俨然三足鼎立之势。
左右二席三席则为在野的庚观帝君、三贵帝君、登周帝君,这之后,方是大界上法脉掌门、古族族长、王侯名将等。
湛长风甫落座,黑炎殿殿主不甘寂寞,说道,“太一初兴,美名已然远播,军政商数领域多有建树,想必长生帝君给守道帝君的贺礼亦是与众不同,我等是否有幸一观啊?”
“是啊,长生帝君可谓古今第一人,不仅天赋实力一骑绝尘,功业也不是我等能赶上的。”
“听闻长生帝君和守道帝君早识,料想送出手的贺礼不会太差。”
“说不得是我们没见过的好物,让我们也开开眼啊。”
附和者不乏想要膈应广平天朝的,教化和权势息息相关,作为玄天人道巨擘的广平天朝,真地能容忍一个不下于它的实权势力崛起吗?
就算新任守道帝君和长生帝君有私底下的交情,会开点方便之门,但于广平而言,会让太一不断扩张,攻克一个个界域吗?
且看着礼匣一打开,若贵重,便是贿赂,今后长生帝君要是得了什么“方便”,这一贺礼少不得会被拎出来说一说,坐实裙带关系好办事之名。
若廉价,便是对守道帝君和广平的轻慢,显然不将广平人道放在眼中。
最好是广平自己对新任守道帝君起微词,好将人再换了!
诸君笑意满满的起哄下,暗藏的心思可不少,一时之间,易裳手中的礼匣也快被盯出个洞来了。
湛长风拿起酒樽,漫不经心,“孤这礼是送出去了,能不能看,得问守道帝君。”
“守道帝君,让我等看一眼吧,好过过眼瘾!”
“若是稀罕物,可不能藏着掩着啊!”
易裳将手覆在礼匣上,迁就道,“好像许多人都知晓我与长生帝君有姑侄之缘,然自凡尘一别,数百年来,各无音讯,直到古天庭方才相遇,年岁至此,再难动容,反倒有相忘于江湖之后,陌路重逢的淡淡欣喜,今日拿到你这贺礼,却陡升近乡情更怯之感啊,也罢,众位想看,那就一起看看吧。”
她对众位,对湛长风说完,打开了礼匣。
诸位尚在思索她话中,透露的和长生帝君的远淡关系,见礼匣被打开了,忙将目光黏了上去。
这是什么?
黄布裹着的凹槽里嵌着一个圆滚滚的白瓷瓶!
莫不是灵丹妙药?
再一看旁边静静躺着的小木牌,众人皆露出了讶异之色,安神液?
不能够啊。
对灵鉴有效的恢复气血药物固然稀奇,但作为庆贺守道帝君任职之礼,似乎还不够份量呐。
何况对面可以坐拥一界域的长生帝君!
她未免太抠搜了,难道真如易裳所说,几百年未见,情谊生分了?
也对,几百年,早就够一个修士忘却凡尘,重新开始了!
这长生帝君,果然行事霸道,怕是要真的不顾广平威严,争一争寒武云泽的地盘了!
——一个消息不灵通的势力,一只脚相当于踏进了坟墓,他们怎会不知道春江阁对寒武上三派和冲墨黑炎殿的压制。
上三派掌门和黑炎殿殿主顿时受到一波意味不明的目光。
黑炎殿殿主嘴角紧抿,眼神如狼,传闻长生帝君是一个人能拍死一群返虚尊者的主儿,作风彪悍,他光想着守道帝君可能给她照拂,差点忽略了,这家伙兴许会为了避免被广平牵制,先斩了和守道帝君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