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鹤帝君对衡方尊者没好脸色,“你如此为他舍生忘死,我就先成全你!”
衡方尊者亦是脑门疼,他偶然听说这处地方在卖难伽族人,想着自己在专研疫病邪气,便想把人买来当帮手,顺便还能弄点“材料”。
他怎想刚出了店铺的门就遇上了这遭事。
“本座买下的人,你凭何争夺!”衡方尊者火气也大,拔开一个瓷瓶,怒道,“别以为你能役使灾疫就了不得,本座非得让你尝尝陨落的滋味!”
衡方尊者这些年在各界走动,发现中小界各种疫病增多,死者无数,就对疫病源产生了兴趣,于是试着造出这些疫病源,并找到解决它们的方式。
倒不是善心大发,仅是为了谋功德,抵杀劫。
他手中这瓶东西,便是他不小心混合了某几种疫病源,创造出来的“海王心”。
一旦看到“它”,就会产生严重幻觉,眼前会出现一位或一件埋藏在心底,经年不忘的人或事。
从而,被“它”污染识海,夺走性命。
瓷瓶中升起了一缕白气,明明单调异常,但在不同的修士眼中,有着不同的模样。
有些是错失的宝物,有些是宿敌怨偶,有些是同脉师兄姐,无一不诱着人靠近。
远处的围观修士仅是看了那“海王心”一眼,便恍惚觉得环境发现了变化。
再仔细一瞧,那些朝思夜想的、终年鲠在喉中的,悄然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师兄小心!”一修士对着空气大喊一声,然后拔出剑朝近处的无辜修士劈去。
“想夺我东西,再去修炼个五百年!”又一修士砍向了旁边的琼楼。
距姬朝月很近的那位灵鉴天君也因为看了“海王心”,陷入到幻境当中了,他似乎将姬朝月认成了仇敌,红着眼偷袭上来。
姬朝月没叫他得逞,一掌便将他拍晕了过去,随手投向远方。
湛长风大概是想要的都有了,或者说没有什么人或事,放在“刻骨铭心”的位置上,因此并未受到蛊惑。
“啊!”宁鹤帝君却要发了疯,他的面前出现了“宁栖梧”,可他有时候又不是“宁栖梧”,而是顶着“宁栖梧”皮子的靖穹。
宁鹤帝君低声反复念叨了好几句话,决绝得祭出一道天赋神通,“瘟疫非我的向往,灾厄亦不是我所求,若你们用着血脉给我套血缘亲族的枷锁,我今日就要弑亲,叫你们死在这引以为豪的血脉之下!”
一术出,天地暗。
靖穹脸色哗变,“你想干什么!”
“层林尽染!”宁鹤帝君割破手腕,以血为引,天上降下一道晦气浓郁的暗红光柱。
瘟疫源从暗红光柱上一层层激荡开去,所触楼阁瞬时被分降成了废墟,所触河流顷刻干枯,留下一团团灵鱼或水草的黑色残骸。
衡方尊者眉头一拧,没把握抗下,抓着靖穹往外撤。
但那暗红光柱仍在持续传播了可怖的瘟疫,方圆十里,方圆百里连湛长风、姬朝月都被破一再远离。
有修士慢了一步,被瘟疫源扫到了,浑身力量忽然一空,手臂发痒,用力一抓,将自己的皮扯了下来,没有几息就成了一滩发黑的血水。
衡方尊者如芒在背,他原距离宁鹤帝君最近,那一层层扩大的瘟疫源,几乎是追着他荡开的。
“你不是难伽族的吗,还不快想办法治治!”
靖穹冷着脸,“层林尽染,在术中的战略地位,相当于能够摧毁一个世界的先天圣宝,我劝你快离开这片大陆。”
衡方尊者转头看向紧追不舍的能量波动,心中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就将这玩意儿丢下好了,左右损失些灵石。这片陆地要是毁了,他得救多少人,才能弥补这份业障。
嚯,怎就不让他安稳渡过杀劫呢。
他气得没了法,只能破碎虚空先逃出去,然当他要飞出这方大陆时,却发现出不去!
“这又是怎么回事?”
“层林尽染有几分天罚规则在里面,所以发动它后,此方空间便会默认其为天惩,空间晶壁就会加严加厚,确保没人逃得出去。”
说起这个,靖穹语中还有几分自豪,层林尽染可是难伽族的核心天赋之一,宁鹤能觉醒这道天赋,说明他是有资格成为核心难伽族人的。
哪怕宁鹤现在要杀了他,他也为难伽族诞生了这样一个族人而高兴。
衡方尊者可见不得他高兴,“快说,有何办法躲过去?”
“这以你的实力,沾上了也不会立刻死,可以等出去再治。”
衡方尊者不相信,“可以治好?”
“看运气吧。”
他忍不住想将他丢到涌上来的瘟疫源中,让他看看自己的运气是怎么样的!
不止衡方尊者焦灼,这片大陆上的所有修士都已经开始焦灼了。
他们亲眼看着极速扩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