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支走了张凌天君,要单独见她。
“凛爻王。”公孙芒看着安坐席位上的那人,说不出虚伪之词,开门见山道,“凛爻王在此正好,我想与你谈一桩事。”
“代表你自己,还是吴曲。”湛长风看向他,两指捏着的拍卖牌有一下没一下地杵着案几,清脆的咚、咚声,好像坡面上的石头不经意间滚落了水中,谁也不知道隔多久才滚一块,滚多少块才会消失,莫名惹人烦躁。
“代表吴曲。”公孙芒斩钉截铁地说出这句话,说完又有点心虚,他真正能代表吴曲吗?
那些大臣是敬他还是敬大明王?
人道看中他,还是看中大明王?
他感觉到了燥意,拒绝再去想这个问题,“何耀天君是吴曲的供奉,而今,吴曲希望将他带回,凛爻王有什么要求,提出便是。”
湛长风与张凌谈话时,何耀天君四人坐在会客厅的另一头。
公孙芒的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朝何耀那边瞥去了。
何耀早有预料,神情平静半点没有异样,他迎着公孙芒的视线点了下头,没将申坤龙舒泰谦室珃沈堂以及身旁那鱼药天君的注视放在心上。
他忽一愣,脸色变得不太对,是了,所有人都注意他了,有一人却没有!
何耀天君心生羞愤,直直朝湛长风看去,却只看到了她的侧脸。
她单肘支在案几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杵着那细长竹片似的拍卖牌,没往他这里瞥来一眼,甚至没多正视站在她前面的公孙芒。
好像只是听到了件不值得上心的小事。
“你认为赎他回去有用吗,他的道誓里,可还包括即使离开太一,也永生不得与太一为敌的誓约,就像被这位泰谦真君赎走的天欲雪,天欲雪离开吴曲了吧。”
泰谦真君眼中平静,“凛爻王不要多想,天欲雪是应召回师门了,与誓约不誓约的,扯不上关系。”
湛长风赞同,“我也没说有关系。”
公孙芒不想理会她如此跳跃的话,天欲雪是泰谦赎走的,他干涉不了他去哪里,可何耀天君此事上,他说了算!
“何耀天君是吴曲之臣,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他在异乡受辱,凛爻王请给一个明话。”
“吴曲公子这话就不对了,我照正常供奉的俸禄水准待他,做了功绩更会奖励他,何曾叫他受辱了?”湛长风的声音中多了一分冰冷,“即使是俘虏,太一也不曾亏待,身为一朝公子,可懂慎言?”
“凛爻王咄咄逼人,也别怪我拂你面子。”公孙芒凛冽盯向室珃沈堂,“既然尊重他们,为何要他们跟在俩小辈后头,任小辈驱使。”
湛长风手上的拍卖牌重重落案几上,她波澜不惊道,“是吗?”
“非。”鱼药天君亦有怒气,什么叫任小辈驱使,他们分明是去给两人撑腰,让他们顺利与五天君交谈的,“何为公私,公便是这两位身负出使任务的大臣去行正事,我等领震慑任务的去掠阵,私是退下朝服离开权力场合,他们喊我一声前辈,我道声小友。”
“吴曲公子还有疑问吗,别问我为什么不让两位供奉去跟五天君交流,不然我会怀疑你的储君修养。”
湛长风:“不过经此一论,我大概知道吴曲是公私不分的,而何耀天君想必也跟你诉了此种屈辱吧,留在太一那么多年,都没摆正心态,学会公私之分,留着也无用,你要赎,拿来十条大型灵脉。”
“不可能!”
“十条大灵脉简直痴心妄想。”
“绝对不行!”
吴曲一行人听她说话便憋足了气,又听她要十条大型灵脉,全都炸起来了。
大型灵脉通常意义上指的是能够开凿出大量上品灵石的灵脉矿,也是修炼宝地。
一座门派在大型灵脉上辟府修炼,可保千代弟子修炼不衰绝!
这等贵重物,送出一条已然肉疼,还十条?!
何耀天君也震惊湛长风的狮子大开口,不过谈判的事,得吴曲来,他更气愤的是,那番公私之言,讽刺了他,落了他在公孙芒等人跟前的面子。
他狠狠瞪向鱼药,“你不听我劝,重归吴曲就算了,竟然还向她告发我!”
若不是鱼药告发,湛长风怎会知晓他私底下接触了公孙芒,怎会知道自己卖惨来获得他的同情,激起了他对太一的偏见?
鱼药天君冷笑着瞥他,“同袍叛国,我难道要视而不见?你要怪,就怪你自己落跑,还来引诱我。”
“孬种,你这脑子是昏了吧,你好歹在外也是一派太上长老,太一给了点甜头,就真将自己视作太一的人了!曾经你们那一界归附了吴曲,也没见你对吴曲忠贞不二!”
“这怎么能一样,我界是不得已归附吴曲,我是真觉在太一过得不错。”
何耀天君气煞了她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可恨现在不能动手跟她一斗!
公孙芒亦怒气中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