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长风恢复了精气神,舒展了下肢体,身上的长袍化为白色西装,骨节分明的手指松了松领带,抬手变出一张帖子,飞向某山。
她自己出了酒店,在对街甜品屋前的铁艺椅上坐下,甜腻的气息里是年轻男女的欢快笑声。
甲鼎落到高楼边缘,眸中精光爆射,确认周边没有埋伏后,收敛气势悄无声息地跃到街面上,穿过热闹的人群,目光始终盯着那人。
“你是这里的头领?”他心中警惕,一个神通修为,竟给了他深不可测之感。
“来者是客,请坐。”湛长风看着他大马金刀坐下,开门见山道,“这地界小,经不起折腾,你等什么时候离开。”
甲鼎脸一僵,他辟谷刚坐稳,这就开始赶人了?
他能说,再过两三天,你就不用考虑这个问题了吗?
“哈哈,直爽人。”甲鼎无心多说,应付道,“近段时间里,我们就会走的,你不必担心。”
湛长风眸色一深,他说不用担心,怎么更让人担心了。
“道友在心虚什么。”湛长风玩笑,“你们还想夺我界根基不成?”
甲鼎不语,他敲了敲桌面,意思不言而喻。他是有些不赞同的,但君命和吴曲的未来更重要,但他也不介意将自家的意思透露给她。
这不是通风报信,是强者对弱者的怜悯,他能肯定,照这里的天地元气稀薄程度,是出不了灵鉴的,面前之人,就是最强的了。
可惜,最强,也仅是神通的。一界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湛长风笑了笑,“你应当看得出,它一毁,这片大陆携无数生灵也会毁灭,于私,以一己之私葬送那么多无辜生命,真是道者所为吗,于公,就算是一界对另一界宣战,也要守个章程,这一界凡人占了大多数,杀凡人的罪孽有多重,道友不会不清楚吧,你也不怕劫难加身,晋升无望?”
“这就不关你的事了。”甲鼎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他其实也暗中观察着湛长风,发现此人当真是淡定得很,听到有人对神树不利,也不惊讶,笑过就反来劝说自己了。
他也不是不怕沾上杀孽,然他相信自己的准圣机缘就落在吴曲上,等大明王收了这神树,未必不能一飞冲天,重振国运,替自己化去恶业。何况,公子亦是运道极好之人,有成王封帝之相,再有鸿运宝树辅佐,前途必然坦荡。
等两代君主俱都迎来柳暗花明,就是吴曲崛起之时啊。
汲汲营营了那么久,他怎甘就此放弃。
甲鼎一点点将自己动摇的念头扶正,踏踏实实保护起来,心肠也跟着冷了,“你有这时间,不如想想怎么脱身。”
湛长风似无奈,“那可否等三月时间,让我将他们都转移出去。”
已准备面对冷言恶语的甲鼎有些懵,怀疑地看着她,“你想将他们怎么带出去?”
“裂缝。”
湛长风说的是通向未龙界的空间裂缝,甲鼎想到的是空间封锁开出的那条裂缝。
“你在耍什么诡招,数亿生灵,你哪来的那么多虚空舰船将他们装走!”
在星途上行驶的星船造价便不菲了,遑论能直接在虚空行驶的虚空舰船。
这种船,跟生命空间器具一样,属于战略性武器,王朝中能拥有几艘便是强大的体现了。
湛长风却从他的语言表情里,找到了一丝异样,证实了猜测。他们近日就要动手。
“我有一句话想问你。”她看着他的眼睛,“甲鼎,你走了那么多年的人道,走通了吗,是走到臣道去了吧。”
甲鼎瞠目,不可置信,“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谁!”
“这已经不重要了。”湛长风漠然看着他的身影从座位上消失,心底产生一丝遗憾,如果不是自信能拿下公孙芒,就用无尽回廊将他收了。
转念一想,他有两道上尊准圣的力量,还没被自己完全掌握的无尽回廊,可能困不住他。
轻抚去这一点遗憾,也就没什么可在意的了。
她身影一动,出现在某座山外,至阴之炁化剑,劈在防御结界上,激荡出波澜纹理。
山中的吴曲兵将如惊弓之鸟,以为追兵到了.
待在船舱里的大明王眼神阴鹜,“看看是什么人,叫甲鼎解决了。”
侍从应了是,匆匆出门,没一会儿,带着忧虑跑回来了,“禀君上,是一本界打扮的修士,防御结界马上就要被她攻破了,甲鼎元帅不见踪影。”
大明王握碎了掌下虎头扶手,冷道,“当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骑到我头顶了,命几位将军去把她诛杀!”
哗啦,结界应声而破,三百吴曲将士也刚好集结杀出。
湛长风十步一剑,一剑一人,至阴之剑不可阻挡,令人胆寒的死亡之息锁定他们的气机,让他们无处可逃。
“贼子受死!”一大将舞动狼牙棒,砸下一片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