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演化的剑诀,必须具备普适性,不论法修武修老人小孩,皆能习之。那么,只能从比较古老且原始的心剑入手了。
心剑,以心为剑,以意为媒,意随心转,剑随意出。
她用的那招,就是心剑。但此剑非意志坚定心境高超者不可学,她得将其简化,变得容易上手。
不如,以意为剑,以地脉之势为媒,成意御势之法。
湛长风一边思忖着,一边推演勾连人意地脉的口诀。
在前赴后继的鲜血磨砺中,她的剑式逐渐成型,气势也发生了变化。
端看她,剑招大开大合又有小缠小绞,旷达与细柔结合,时如浩浩日月,清正大气,时如雪中拔刃,喋血肃杀。
正所谓地势坤,厚德载物,她欲以此剑,正太一风骨,教国民风度,使高洁者愈高洁,使心有瑕者重获豁达。
她想了想,在口诀中多加了一段,让心念恶者,可以修行参悟它,但勾连不到地脉之势。
吴曲将官们看着她的招式越来越连贯,威力越来越大,最后好像整片大地都随她的剑劈出,终于骇然大惧,她竟然临时学了一套剑法!
他们若知道这是她现场推演出来的,才真该惊骇欲绝。
湛长风一连演化二十六式,层层精深,最后三式好似将脚下的大地掌握在了手中。
她顺势将这重若千万钧的剑横抹去,顿将一名神通爆开血肉,元神逃窜。
演化完这二十六式,她就遇到了桎梏,要想接着演化下去,可能得等她进入更高的境界了。
收剑回神,周边的尸身竟已堆如山高。
围在她身边的吴曲将官们见她停下来,咽了咽口水,也不敢上前,小心与她对峙。
湛长风以为过去很久了,掐指一算,才过了两个时辰。
吴曲将官们眨了下眼,眼前突然没有了她的身影,茫然又无措地望向城楼,果见她站在那一排灵鉴们跟前。
吴曲大军既慌又沉默,她,她真要杀人了?!
她怎么敢杀灵鉴大能!
湛长风道,“诸位能修到灵鉴,怎么也活了千八百年了,杀之可惜,但也无可奈何,如有机会,还请你们珍重,别来招惹我。”
她挥下一剑,近处三名灵鉴哼都来不及哼,魂魄溃散。
众人的心也跟着颤了颤,眼中染上惧意。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本就不是吴曲的人,只是应召前来的!”
“请凛爻王宽宏大量,我入山海来,还没伤过太一任意一人,你要是肯放我走,我保证此生绝不与山海为敌!”
刚还高高仰着脸的天君们终于开口祈饶,佐鳌恨湛长风将他们耍得团团转,轻易掌控他们的生死,也恨这几个见风使舵的,狠狠呸了声,果然是附属地出来的,墙头草!
湛长风不为所动,“还有时间,也许下一个时辰里,你们这些兵将就打败我了呢,不过,下一个时辰结束,我要是还没被杀,你们就得死三人了。”
被捉的总共就十人,现还有七人!
吴曲大军惶然,他们怎么该赌灵鉴的盛世?!
剩下的灵鉴也都躁动不安起来,却只能瞪着眼,看她再次跃下城墙。
湛长风心底莫测,她在挥剑斩三人时,竟又感觉到了共鸣,但又有点细微的区别,头一次带着想要伏尸百万的凶厉,这次却有种发自内心的宁静,就像是在处置三件死物。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是公平的,不偏不倚,视万物如一。
那么,天地发起怒是怎么样的?
它会因何怒?
她若要效仿,该摆出一个什么样的心境?
湛长风展剑抹去攻上来的两名将士的头颅,侧步平出一剑,点破袭来的灵宝。
又十来人围拥上来,她挽剑而出,剑意凌霄,瞬时湮灭了他们的意识,倒下十几个还有呼吸的躯壳,没过两息,神魂彻底溃散。
一将官握紧了手中的兵刃,干裂的嘴唇翕动了下,声儿有点破,“你杀不完我们的,也支撑不到杀完我们的时候,再打下去,对你我双方都没有好处。”
“我不跟敌人讲条件。”湛长风斜撩一剑,斩破了他急慌架起的防御,身首分离,接而撤身避过擦面而下的刀刃,重剑朝旁送去,将人捅了个对穿。
后头又有数人袭来,她步下变换,脱开包围,千道剑光成扇形,横扫百人。
湛长风心头明悟渐多,天地怒,致使生灵涂炭,不是迁怒于谁,而是因为规则被破坏了,阻碍了天地的运转。
正如她怒,是有人挑战了她的道心,阻碍了她的帝道,继而引起一国之怒。
天地怒不是在应和她,是在应和国怒啊。
想通了这点,她仿佛进入了开悟之境,开始理解国的威力,然后更深层次地触到天地的威力。
心中无数条